嘉兴人是这样看湖州的……(受邀代表了一回嘉兴人)
(2019-08-06 13: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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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湖州杜牧苏轼长三角一体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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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底,我们高中同学聚会。一位在湖州工作的男生专门带着夫人开车赶来参加。言谈欢畅,晚间分手时,他向我们发出邀请:“欢迎你们到湖州来……”大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他。他大笑着补充:“欢迎你们到湖州来,看我,看山……”我们都会心地大笑了。
这么热情的邀约,我们却笑而不语,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到湖州”是我们童年时代的一个“梗”。这个“梗”,相信很多“60后”和“70后”的嘉兴人都知道。
那时候,如果哪个人想不开,精神上出现问题,家人就会把这个人送去湖州治病。也因此,“到湖州”就成了“精神有问题”的委婉说法。现在想来,湖州在那么早的年代,已经有如今越来越热门的心理健康医院,在民生健康方面是走在很前面了。
小时候,另外一个经常听到的和湖州有关的名词是湖州师范学校。不少“70后”的嘉兴人,在中小学时代,讲台上的老师很多都毕业于这所学校。
除了卫生和教育这两大民生领域的“如雷贯耳”之外,作为学生的我们对湖州了解得并不多。直到某一天有同学说起长兴煤矿。
这让我们有些羡慕,毕竟地理课上经常让我们背诵全国各地的产煤城市,“家里有矿”是富裕的象征啊!还没等我们把口水吞下去,另外一位同学很老道地表示了反驳:“有煤也不见得就富裕,山里都是很穷的,湖州有很多山,发展肯定比嘉兴慢……”我们很佩服他的分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年少的我们大概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们会那么羡慕湖州的山。安吉与德清的民宿已经声名远播,有一次随一群嘉兴人去湖州安吉参观,中午吃饭时,大家原本因为不熟悉吃得很安静,忽然有人叹了一句:“这里的民宿做得真好,估计节假日里很难预约吧?”
正好座中有一位对安吉民宿很熟悉的人,这位老家桐乡的新湖州人很热情地介绍了安吉和德清的民宿情况,座位中原本都在安静吃饭的人,马上站起来,排着队去扫他的微信二维码,一再叮嘱他:“哎,我下次带朋友来安吉,请你帮忙安排民宿哈……”
湖州有绿水青山,嘉兴没有山。思及此,嘉兴人就默默地倒吸一口冷气。好在嘉兴人很会开解自己,很快就想通了:一方面,湖州就在边上啊,开车过去享受绿水青山很方便的;另一方面,我们嘉兴有海有潮,还可以“面朝大海”,猛进如潮。所以,我们羡慕,但不嫉妒。
有外地朋友在分析浙江各地人们的性情和特色时,把嘉兴和湖州归在一类,认为嘉兴种稻发家,湖州养蚕致富,两地一直美丽富饶,所以两地人的心态和气质也一样平和文雅。
这倒让我想起一些有趣的人文典故。资料显示,王羲之、王献之、颜真卿、杜牧、苏轼、吴承恩、归有光等著名文人都曾在湖州任职。苏轼更是留下了“余杭本是山水窟,久闻吴兴(湖州旧称)更清绝”的诗句,而杜牧“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的惆怅也早已被人传为佳话。
嘉兴历史上的著名文人应该也不少,但好像没有这么被人所熟知,好在近现代嘉兴出去的文化名人有很多:王国维、沈曾植、沈钧儒、金庸、徐志摩、茅盾、丰子恺、张乐平、张元济、孙道临、陈省身……《嘉兴日报》副刊部在2012年推出嘉兴名人之后的专访,第一批专访就采访了25位在全国享有盛名的嘉兴文化名人。
在文化名人的“对阵”中,上半场,湖州胜出;下半场,嘉兴领先。嘉兴和湖州,再次平分秋色。
前段时间采访嘉兴海宁书画收藏家张沈炳,他说起一件收藏趣事,正好和湖州有关。因为仰慕和尊敬海宁的文化先贤,张沈炳这些年来一直在关注和收藏海宁籍书画家的作品。
2017年上海的一场秋季艺术品拍卖会上,做足功课的他对海宁籍清代画家周璘的《春思图轴》志在必得,不料现场一位湖州藏家沈先生一路追随,虽然最终这副作品仍然被张沈炳购得,但因为这位沈先生的一路追拍而把最终的价格抬高了很多。
一个月后,张沈炳和这位沈先生在另外一场拍卖会结束后一起用餐,他好奇地问这位沈先生:当时为什么一直追着竞拍?沈先生回答:拍卖图录上注明周璘是浙江长兴人,工书及篆刻,时或作画。“此人是我们湖州乡贤,所以我竞拍了。”
张沈炳以《春思图轴》款署中的“海昌(海宁旧称)周璘写”,向这位沈先生解释:这件作品的作者是海宁乡贤。两个周璘同名同姓,拍卖公司做的图录资料张冠李戴,沈先生没有弄清楚而一路追拍,让张沈炳多掏了很多钱。
或许,也难怪这位沈先生的粗心,因为嘉兴和湖州很多年比邻而居,深入交流,很多文化和风俗已经“不分你我”了。最近和湖州朋友交流,才发现童年时让我们有些困惑的方言,原来出自湖州。
比如“虾”,我的一些朋友们就是叫“弯转”的,当时分析这个称呼的由来,大概是觉得取自于形,虾总是弯着身子的。最近才听说原来湖州民间是把虾叫“弯簪”的,有一种说法是,“呛弯簪”是南太湖之滨鱼米之乡湖州的独特美食佳肴。
再比如,小时候听一些长辈送别前来拜访的客人回家时,总会叮嘱一句:“你百坦好哩!”遇到一些女性因为某件事而担心焦虑时,她们的丈夫也会对她们说一句:“你百坦好哩!”现在才知道,“百坦”两字同样出自湖州方言,既有希望对方一路顺风的意思,也有希望对方心平气和坦然面对的含义。
印象最深的那句方言是:“食既了哇?”好像每次都是父亲很累或者很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问我和弟弟。我们一开始是懵的,后来经母亲提示,原来是“吃了吗”的意思。按说也是表达关心的问句,为什么我们当时总觉得父亲有质问的含义在。
现在分析起来,应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食既了哇”应该是一种文言文的说法,湖州历史上有那么多文化名人在此为官,民间可能会保留和沿用一些文言文的说法,尤其是其中的“既”是表示“完成”的意思,完全是文言文用法了,正是因为文言文用到了现代日常生活中,就显得有些生涩难懂;另外一个是,父亲是嘉兴人,当时年轻的他大概觉得学两句湖州话很有趣,学了以后就拿我和弟弟来练习,因为学得不到家,我们听起来就很生硬,就觉得他好像在生气。
这样想着,觉得父亲挺萌的,湖州人也挺萌的。
湖州旧称菰城,据传是战国四公子之一春申君黄歇的封地,因为春申君在此筑菰城县,地多菰草而得名。资料上说,菰如果生长顺利,可以结成菰米,是一种很好的粮食;如果生长途中遇到刺激病变,则会长成嘉兴人很熟悉也很爱吃的茭白。
嘉兴在古代名为长水县。秦始皇时改长水县为由拳县。三国吴孙权黄龙三年,有嘉禾(野稻)自生于嘉兴境内,由拳县由此改名为禾兴县,次年改年号为嘉禾。嘉兴也因此有了“禾城”的别称。
好的,都长在水里,都是很好的粮食。嘉兴和湖州这对兄弟真是缘分匪浅。
7月17日,湖州市党政代表团一行来嘉兴考察。两地签订了一体化发展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将共编协同发展规划,共建互联通达交通,共促文旅融合发展,共筑产业协作平台,共推科创走廊建设,共享优质公共服务,共保生态环境质量,共抓社会治理。
湖州和嘉兴曾经长期“合体”,新中国成立后设的浙江第一专区、嘉兴专区和嘉兴地区,治所长期在湖州。
1983年,撤地建市,湖州和嘉兴由此成为两个省辖市。当年的分开曾让很多人“心有戚戚”,如今再度亲密携手,在长三角一体化的温暖怀抱中,相信两地会书写更多快乐合作的美好佳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