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姐姐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就是我们感叹“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的时候，2015年的日历马上要全部翻完了。孩子们要提起精神面对期末考试了，考得好会有一个快乐的寒假，考得不好，会有一个被“兴趣班”填满的寒假。工薪族的你，全年任务都完成了吗？完成了，会有一个让你眉开眼笑的大红包以年终奖的名义进入你的账户；没完成，会有一个……请自行补充上述省略部分。    

打开你随身携带的记事本，翻开到2014年开头的那一页，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要读100本书，要写3篇业务论文，要出国旅游一次，要和N个好友吃饭谈心，要减肥5公斤……在这份新年工作计划表的旁边，还用红笔写了警示：千万别像2013年那样，到年终发现居然没有一项是完成的！那么，现在的你，又怎么好意思再翻到2013年的开头那一页呢？因为那上面的文字，几乎全部是上面那些文字的复制粘贴。再去翻阅自己在2014年年底写的博客，那上面也清清楚楚地写了这么一行：“2015年，我能读完100本书吗？——权当立此存照，等2016年的元旦再来检验。”虽然现在距离2016年的元旦还有70多个小时，但我真的能在这70多个小时内不吃饭不睡觉地把剩下的20多本书读完吗？这显然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我只能对一年前的自己赧颜而退了，而且也不好意思再去写一个2016年的读书计划了。现在终于明白了，上帝是这样管理人类的：努力的人，到年底会有一堆奖状；不努力的人，到年底就只能收获一堆账单。

一定是我打开生活的方式不对。因为扪心自问，其实自己也不算偷懒之人。犹记得每到双休和节假日，别人微博微信上的都是旅游咖啡电影聚餐，我的微博和微信都几乎是空白，因为我一直在纠结，是先干这个活呢还是先干那个活？是先去你爸妈家呢还是先去我爸妈家？是称赞孩子这次考试进步了30名呢还是提醒她动漫已经看了两个小时是不是该去做一会作业了……好像就是这么这么纠结着走过了又一年。

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就像小学语文课本里那只跟着妈妈逛果园的小熊，玉米、西瓜、茄子都想要，却只有两只小小的熊掌，最后就只能捧着一根小玉米愁眉苦脸地看着妈妈的大竹筐里满满的收成。笨笨的小熊就这样懊恼地长大了，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个像妈妈那样结实好用的大竹筐，有的只是一个被日子打磨成只剩经络的大网兜，幸运时兜住一两条小黄鱼，更多时候是一些小鱼小虾和枯草树叶。浪漫的木心说：生命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这很像我们小时候玩过的一个叫做“踢踢好还是扭扭好”的游戏。游戏是这么玩的：这次考试没考好，扮演大人的学生在问过成绩后接着会这样问扮演孩子的学生，“梯梯会给你吃肉，妞妞会给你吃糖，你说梯梯好还是妞妞好？”孩子信以为真，有说梯梯好的，对方就踢他两脚；有说妞妞好的，对方就在他胳膊上扭两下……现在回头看这游戏，真是“细思恐极”，那么早就道出了生活的真谛。

那么正确的打开方式是什么样子的呢？12月22日，第十二届“中国青年女科学家奖”在京颁奖，9位优秀女性科技工作者折桂。宇宙空间的物理探索，神经细胞的基础研究，量子计算，情绪解码……这种历来属于男生口中的高频词女生眼中的火星语，在这些和我同龄的女科学家手中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科研项目。震惊和钦佩之余，赶紧把其中一位名叫王玲华的科学家给年轻人的寄语转给正读中学而且也喜欢理科的女儿：“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满以为她也会如我一样对这句话赞赏有加，感慨一番凡人和伟人的区别。结果人家很随意地回答我：“这话流行了一段时间了，好像原作者是普希金。”去网上一查，还真的有说是出自普希金的《致大海》一诗。

她还小，大概还不能理解人到中年为人母的焦虑，好在她的表现还是让我稍感欣慰。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情怀和机遇，今天的我们在为屠呦呦喝彩，也许明天就会有更多的屠呦呦从这些青年女科学家的队伍中走上诺贝尔的领奖台。今天的我们还在为生活的琐事而烦恼，感叹自己的梦想只能在猴年马月才能实现，而我们的下一代早早地知道了“星辰大海”。写到这里，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猴年已经到了，马月还会远吗？

——2015年12月29日嘉兴日报烟雨楼版面“性情”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