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然后在一堆人群中,大概是以年龄为分的。因为晚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我等70后的早已成为名副其实的“老人”,所以每次吃饭都会和一位年龄相近的帅哥共进午餐,一边吃一边聊一些最近手头的报道或是一些家常里短。听他讲过他贤惠温柔的妻子,还有他调皮可爱的女儿。吃完饭,本着散步健身的原则,还会沿着报社后面的公园走一圈,随便聊聊。
今天忽然聊到关于梦想的话题。他忽然非常激动,说了好多遍自己一个朴素却又感人的梦想。他希望自己死之前能在老家湖北设立一个奖学基金,他的目标数字是100万元。我无声地微笑,他以为我不信,一连说了好几遍。我当然相信,因为每个人都是有梦想的,没有梦想就是一团会行走的肉。我微笑的是梦想的美好和每个人梦想的不同。
他说,贤惠的妻子几乎支持他所有的行动,老家的母亲在嘉兴住了1个多月,城里长大原本千手不动的娇娇女妻子硬是每天中午回家烧饭给婆婆吃,担心婆婆自己做饭不安全,一个人吃没胃口。在母亲动身回老家的前几天,妻子有早早地买好了衣服补品和常用药品让母亲带回家去。这个妻子让他充满感激和幸福。任是贤惠如此,对于他的百万基金梦想却是不大赞同。“但是我会坚持的,到时候如果没有这笔钱,我就卖掉一幢房子。”
我因此想起以前的聊天,他会说什么牌子的服装又便宜又实惠,商场里的名贵服装很不值得,也决不在商场打折时去血拼。妻子有着非常优厚的薪水,他们家老早可以买车,但是他一直不动心,因为觉得还没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挥霍的资格。原来,他是早就在做准备了。
很欣赏他的梦想,还开玩笑说他现在经常采访别人,到时候就是别人来采访他了。但是不喜欢他表达的说法,一再提醒他不能说“到我死的时候”,而应该说“到我80岁的时候”。不是说一定活到80岁,因为也有可能活到100岁呀,而是一种婉转说法,古人不是喜欢说百年之后吗?呵呵,大概是老了,越来越迷信话语中暗藏的秘密玄机了。
今天市里举行了朱生豪故居的开放仪式,下午是学术研讨会。朱生豪一直是嘉兴的骄傲,他翻译出了最受欢迎的莎士比亚剧作,同时也是满腹才华的诗人。令人叹息的是他32岁英年早逝,爱侣宋清如活了86岁,50多年的天人永隔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煎熬。而我心里,却始终记得宋清如早年在写给朱生豪的回信中有一首诗:假如你是一阵过路的西风,我是西风中飘零的败叶;你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寂寞的路上只留下落叶寂寞的叹息……那是1935年,他们正刚开始恋爱,1944年,儿子刚16个月,朱生豪因病去世。是巧合吗?还是谶言?也是在1935年,朱生豪写给宋清如一首自己翻译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其中一句是:而我只能企望这绵绵的瓜蔓,带来孤儿和没有父亲的果实……读到这里,对照后来他们的生活,真是令人无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提醒朋友们“不要随便说话”,其实就是不要说这样的话。真的,相信宇宙的广袤而无垠的时空中,定然还有很多科学破解不了的谜语。那么,躲开一些吧,躲开一些阴云和暗示,不断给自己的心里播撒阳光。记得要微笑,记得要有梦想,记得不要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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