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树下的灵异往事（一）

文/谢宏智

    从小就听老人们说，枫树是神树，槐树很灵异。

    离我家三里左右，有个村庄叫天落灯，村边有一大片开阔地，满地长着浅浅却稠密的草皮，地中央巍然耸立着一棵老枫树。村里最长的老人说他一记事就有了这棵树。大约四人合抱粗，枝干遒劲，树皮斑驳开裂，树高几十米，树冠特大，站在树下有遮天蔽日的感觉。

    抗日战争时，日本鬼子来侵犯，到大树旁边的几个村庄烧杀抢劫，无恶不作。完事后，他们在大树下点起火把准备集中，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树枝噼啪脆响。鬼子头正好站在树下，被雷打死了，其他的小日本吓得抱头鼠窜。乡亲们闻说，都来到树下，点燃鬼子头的尸体祭拜，感谢神树庇佑。以后，鬼子一直都不敢来这一带骚扰，可能是怕触怒神灵吧。至今，天落灯的人们还在精心呵护着老枫，在树上挂着保护的告示，它的英雄事迹也被告知后代子孙，广为传播。顶天立地的老枫成了一种精神，一种崇拜。

    每年正月十五，闹花灯，唱黄梅戏。人们首先将“文太师”（一种主灯）端端正正的放在树下，其它五颜六色的荷花灯、鲤鱼灯、兔子灯、凤凰灯等沿着曲折绵延的山野小路向树下移动，远看星星点点，近观琳琅满目。最后，几百种花灯全都集中到这片空地，演出就开始了。在树脚搭起戏台，舞狮子，唱黄梅戏，演小品，还有一种夹蚌壳的舞蹈。人们一边看节目一边欣赏花灯，吃着口袋里自家做的小吃，小孩们拍着手哈哈笑，有的在喧闹的人墙外围成圈子丢手绢，有的在老鹰捉小鸡，那种开心劲真是甭提了。此时的老枫，象一位慈祥的老人，静静的注视着膝下成群结队的后代子孙。“文太师”要抬走了，灯会的主人朝老枫树鞠躬行礼，以示庄重告别。

    离树不远的大路边有两个大土堆，长满深深芭茅草。有人经常在正午或夜里看见有一大一小两匹马从土堆跑出来，浑身银光闪闪。远远地看见，等到靠近，它们就很快走向土堆，消失在茅草深处，谁也不能接近它们。这个传闻延续了多年，人们一直感到奇怪。有深谙历史的老先生，仔细查阅了当地的史志，原来这里曾经在三国时做过古战场。这两匹宝马与谁有关，就无从考究了。当地的人们把它们当做护佑众生的神马，不但任何人都不能动那土堆，而且上面草也不能动，一直保持到今天，丛丛密密，自生自灭。

    家乡流传的关于枫树的故事很多，大多是比较雄壮激昂的。而槐树，则是一种非常灵异的树。槐树有两种，一种是古槐，另一种是刺槐。

    古槐如枫树，粗大，沧桑，但没有枫树高。它犹如宽厚的长者，深得人们的尊敬。我的故乡是黄梅戏之乡，著名黄梅戏艺术家严凤英、徽班和京剧的鼻祖程长庚及当下正红的黄梅戏一级演员韩再芬都是出身于那片沃土。一年四季，尤其春暖花开时节，村里常常有戏班来唱戏。唱得最多的是《打猪草》，其次是《闹花灯》，还有中老年钟爱的《小辞店》。每到农闲，人们聚在一起，用二胡拉起熟悉的黄梅调子，你来我往的对几句戏词，唱几个段子。老少妇孺，很少不会黄梅戏，音乐一响，你想不唱都不可能。其间不乏高手，有模仿严凤英或王绍舫非常像的，博得满场掌声和阵阵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