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里下的江南

林海峰作品

从宁波开车到上海松江，全程约200公里，开了近10小时，晚上21：00出发，早上7：00终于到了。

这就是雾霾，你必须亲自经历了之后，才知道文字的真意。

江南，原本代表天堂，代表那种清秀与美丽！这种词语以后，或许再也跟江南没有瓜葛了，到了江南，你不会再想着写诗了，只想，堵住鼻子！

空气里，如同一个免费得化学博物馆，你在里面畅游。最初是肥皂味，然后开始有些香精，那种你觉得香，也觉得臭的香精，毫无顾忌的，挤入你的鼻腔，无法驱赶，就这样，塞进你的胃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一口接一口。

刚熟悉了这种混合化学作品的气息，接着，就是那种化肥气味，很像农村的厕所里才有的独特，无处可躲。好在很快就进入下一个空间，里面有烧焦了的塑料味，有稻草烧成化肥的烟味，有糖浆，有酱油，有酸气，有闷了很久的霉。感谢政府如此关心这一代、下一代，让我们可以如此深刻地补习化学课程。

大雾，不仅带给我们丰富的化学体验，同时，渐渐地，看不清路面，然后，杭州湾跨海大桥封路，却没有沿途的明确指引，究竟该从哪个路口出去，才能够去往上海？无数的车子，迷茫地在找，路标上指示，改为嘉兴到绍兴的大桥，好容易终于开到那里，却说，也封闭了。所有的车堵在那里，逼着你从一个叫做滨海收费站的出去，收你45元。

路封了，路费没有封，还是一样厚着脸皮，卡在那里收！这就是政府给我们的美好福利。他们不为雾霾道歉，不为漫天的化学品赔你的健康损失，即便高速公路已经变成低速拥堵，一样，如同土匪一样拦在那里对你说：“此路是我开，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可怜无数大货车司机，堵在那里，东西乱转，不停交钱，满脸疲惫。

我是幸运的，因为阳光森林的几个女孩子，和我一起经历这个独特的旅程，他们刚从一个非常非常棒的课程里毕业出来，满带着那种重生的勇气和精神，所以，即便雾霾，即便堵车，即便绕着，也一路欢笑，毫不受影响。

不过，还没完。经过滨海转到上虞，哇，真的吓到了，雾霾的程度，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完全看不清楚路面，连两边的栏杆都看不到，车灯几乎毫无作用！路灯，却没有！伟大的进步的不停建设的中国啊，请给我一盏路灯，请给我一个道路安全的荧光指示，请为着连续的、漫天的雾霾，负起责任，如果有司机在这种日子出车祸，政府是否应该买单，应该负责？又或者，没人负责，谁挨着，算谁倒霉？

我小心地挪着，一点一点前行，一边继续和女孩们谈论着她们学习的收获，一边看着周围那一点路面，我甚至看到周围的农田，我看到很窄的路面，由于无法上高架，上大桥，导航发疯一般，把我们导入了乡下的乡下。

可是这难不倒阳光森林的人，我们有着非常丰富的关于情况就是这个样子的人生体验，我们甚至在那雾蒙蒙的农村里，找到一家居然有韩国的饮料的小店呢，而且比上海便宜很多，好喝呢，一起下车美味了一下，再接着继续雾蒙蒙的探索。

终于想说，走不了了，因为完全看不到前面的路和人了。只好找个酒店，结果这奇怪的荒郊野岭的酒店旁边，居然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夜市大排档，很有规模，在雾里，显得极其诡异，如同妖精洞一样。

我们居然就坐下来，狠吃了一份很好吃的羊肉砂锅，哇，奇妙啊！那样的雾，那样的灯，那样的大排档，如同一幅画呢，我们，美美地吃着。

我暗自跟天说，把雾吹散了吧。

吃了30分钟而已，雾居然，真的散了。于是决定不住酒店了。英姿她们在另一辆车上，也无路可走，住进了某个酒店，而我们，重新出发。

雾好像真的为我散了，一下开阔很多，几乎唱起歌来，一下只每小时120公里，爽啊，心中算着，这个速度，回到家，应该是2：00，可以接受呢。

一转弯，进入G2501，200米，前面堵着了，全是大货车，挤着开了一段，再也动不了，前后都是黑压压的大车。不知道前面堵了多长。

我呀，一边接受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不仅是我，阳光森林的孩子们，都是这样。另一面，我还会寻找可能性。下了车，去探路吧，一走两公里，全是车，一望无边，一问，前面还有好几公里，半小时的等候，毫无动静，一点没有打算动的样子。那架势，肯定得在车子里，睡到天亮了！惨吧！来不及后悔啊，该留在酒店吧？哈哈，我们却觉得，这样体验一下，尤其是大家在一起，等于是一次极好的学习。

我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及时而果断，劝说我前面的一个的士司机，和我一起掉转头，从高速路原路返回，从另一个口，G60出去。

无法形容现场，掉头逆行，出得去么？哈哈，我做了两头的调查才做这个决定！人不能够等着命运的安排，要找到契机，一切还有新的可能。

一转出来，就想要高呼，不是，是立刻痛快地打呼一声，一起大呼！痛快啊，又上了开阔的高速。

爽了好一阵子呢，却在长安路口前，再次堵上！这一堵，长着呢，毫无希望，也没有退路可退了。卡在那里。

就像打了一场战！再去争取，劝说大车为我让条路，居然也成，几辆大卡车为我们让道，眼看可以出去了，有堵上了，这一下，情况糟啊，完全封上了。

从3：30，就一直耗到5：45，我们笑着等着看美丽的日出呢。感谢这样的经历，我们一起度过。

5：45，终于动起来，穿过车的海，左左右右，这一路，顺了，出了枫泾收费站，缴费140元，再走，松江出口，再收15元。

7：00终于到家，用了约10个小时，通宵达旦呢！其实很难得的经历，因为，我们学会了笑看人生。

唯独，想问，这连续的雾霾，为何没有人下台？没有人负责？为何高速封路，还敢收费？为何拥堵成低速，也照样收费？为何我们没有话语权？我们该去哪投诉？谁理我们？将来这一两年，有多少人，会因为今日的雾霾而得癌症？以及各种慢性炎症？该谁承担？谁付出代价？

现在，我要睡觉啦，开了一夜的车。赶紧把赶紧写下来，毕竟，难得一次，如此丰盛的夜晚。

“爱、健康、绽放——阳光森林，年轻人的幸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