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当一抹夕阳落下山坡的时候，随着一个女人一声凄厉的惨呼，小院里出现了暂时的宁静，看家狗望着主人的正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呆呆地看着。这时，房门被用力的推开了，主人黄勃然兴匆匆地走了出来，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叨哝着：“真他妈费劲，这小兔崽子，真是要了命了”。然后大声地在院子里高喊：“我有儿子了，我儿子出生了！”这一声吼喊，吓得看家狗嗷地一声逃进了窝里，呜呜地不知所措。

 

屋里传出了老太太的喊声：“二丫，去，装上5斤上好的高梁，给吴妈带上。”

 

二丫答应着：“哎！”，走出正屋房门，把一个袋子塞到黄勃然手里，说：“哥，你去，我照顾嫂子呢。”说完就回去了。

 

黄吴氏躺在炕上，满头冷汗，任由接生婆吴妈清理着下身。半晌，侧过头来，看了看长得皱皱巴巴像老头似的婴儿，心中荡漾着初为人母的幸福，眼里忽然溢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明白，这一刻，她已经被黄家和自己的这个孩子套牢了，她的命运将被这个男人和孩子主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曾经的哀怨、彷徨、期盼，都在这一刻被定格成今生的道路。

 

 3年前，吴氏在父母的命令下，为了哥哥，换亲嫁到黄家。婚礼简单，几乎就一个拜天地的仪式，她就成了黄家老大的媳妇。当晚，在听房者的窃笑声中，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她成为一名完备意义上的女人。而后的日子，在婆婆的白眼里，在丈夫的毛躁和呵护下，一天天如流水般逝去，说不上幸福，更说不上痛苦。女人，生在乱世的女人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的。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村子里的人们便忘记了她娘家的姓，嫂子、大娘地叫来叫去，而她，也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年前，他听说表哥定下了一门亲事，是邻村的姑娘，姑娘并不出众，表哥拗不过老父亲，应下了亲事。但是，就在结婚的前一天，表哥却失踪了，新娘子抱着一只公鸡拜的天地，然后一个人入了洞房，婚礼办得既热闹又冷清。整个村子的人都在悄悄议论这件事，谁也不明白原因。但是吴氏心里明镜似的。那一天，吴氏挺着大肚子，几乎一夜没睡。

 

吴是和表哥一起长大的，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村里人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常常拿他们开玩笑，小时后，两个人还很不好意思，长大了，懂事了，便不太介意了，有时候也在一起公然出入。吴的美丽，表哥的帅气，都令人羡慕。但是，表哥家一贫如洗，表哥是长子，下面有四个弟弟两个妹妹，虽然都是一表人才，但是在农村的环境下，也看不出有多大的优势。反而令做父母的很是担心，主要是担心他们的婚姻问题。

 

吴和表哥没有过花前月下，也没有过海誓山盟。但是两个人心意相通，吴早已经芳心暗许，而表哥也是非表妹不娶，家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表态，但是也没有反对。忽然有一天，村西头的李婆婆来到吴家，和吴的父母说，有一家提亲的，条件是只要吴嫁给黄家老大，黄家二妹就可以嫁给吴的残疾哥哥。正在为儿子婚事犯愁的老两口一听，立刻就答应了，根本没征求吴的意见。事情就这样马马虎虎定了。

 

吴在新婚前一天找到暗自伤心的表哥，二人相拥而泣。吴伤心之余，准备把自己的处女之身交给表哥，但是被表哥拒绝了，表哥说，只要你能幸福，我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不能这样害了你。

 

其实那夜的情节很简单，表哥说完那句话，推开吴就走了。但是那夜的情景，一直到吴年事已高，还在回忆。

 

孩子取名黄言村，出自一位游方道人之口。那道人说，这个孩子是能人之相。小言村出生半个月，就出落得又白又胖，很讨人喜欢。这孩子长得很像母亲，白净秀气而又不失男子汉气概。吴氏的心思一门专注于孩子身上，婆婆自从有了孙子，对吴氏也转变了态度，什么活也不让她做，生怕累了影响到奶水。这样一来，不但孩子长得壮实，吴氏也保养得和大家闺秀似的，黄勃然经常盯着媳妇的脸流口水。等到吴氏身体完全恢复后，黄勃然便夜以继日地在吴氏身上打连连，一边气喘吁吁地做事，还一边夸赞吴氏漂亮。一来二去，吴氏对黄勃然的感情渐渐深了起来，床第之事自然也就有了兴趣，偶尔吴氏也会主动凑上去，高兴的黄勃然屁癫屁癫的爬上去，很卖力地履行丈夫的职责。

 

 这一年，吴氏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