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那些艰辛与温暖深藏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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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艰辛与温暖深藏记忆里
现在老爸很喜欢重提往事,比如他和奶奶之间的一些故事。常言道母子连心,情深意长,回首往昔,老爸总是发出诸多感叹。
1958年,我要离开家乡去千里之外的西安求学。当时去西安交通十分不便,而且西安的气候与南方差别很大。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担心从未离开过家的我会不适应,舍不得我走。但好男儿志在四方,为了我的求学梦,母亲最终支持了我的选择。
在冬季,西安有时会出现零下摄氏15度的寒冷天气,为了避免我挨冻,母亲连夜赶织了毛衣、围巾、手套等御寒物。母亲育有7个子女,那时家中经济十分拮据。为节省开支,她将自己惟一一件全毛绒线大衣拆掉,给我改织一件厚实的保暖毛衣。那时母亲已患有轻度白内障,白天忙于家务,夜色中还要在微弱的灯光下一针一线赶织我的毛衣。此情此景,颇似孟郊《游子吟》的真实写照。
5年的大学生活愉快充实。一过10月,西北地区的气候开始变了,秋风瑟瑟,让人心情惆怅,我的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当时我与家中惟一的沟通方式就是写家书,除了报平安外,就是说些琐事,其中寄托着浓浓的思念之情。然而一封信在途时间差不多需要半个来月,每当我想家了,就会将以前收到的家信统统拿出来反复重温。我知道,母亲也同样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儿子的来信。
西安的冬天非常冷,我自然不会忘记将母亲亲手编织的那件藏青色毛衣取出来穿在身上。毛线衣穿着时间长了,袖口容易脱线,我从班上女同学那里学来一招,就是将已穿坏的尼龙袜从脚腕处剪下,分别安在两只袖口边上,再用针线缝好。经过这样的局部改造后,这件带着母亲心血的毛衣又焕然一新。我将毛衣套在身上,犹如拥在亲娘的怀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大学期间我一共只回过两趟家,其余的寒暑假都是在西安度过的。因为回家实在不方便,加之来回费用也比较高,于是我选择了留在学校勤工俭学。比如采购适量的牛皮纸进行“放样”(根据大小型号画好尺寸),然而裁剪好,将之一个个地粘贴成信封状,再拿小木条撰刻的图章,用红印泥在每个信封的右下角盖上“西安某某学院”字样。新学期开学后,我在课余时向同学出售自制的信封,因价廉物美很受欢迎。当然,这一点点小钱还不足以支付学费,等到又一年暑假,学校搞基本建设,我就去工地搬运砖瓦和筛沙……
由于干体力活体能消耗大,加之年轻,我的饭量自然比较大,因此常感吃不饱。当时生活艰苦,粮食紧张,西北与全国一些困难地区一样一天只吃两餐饭。为此,我在勤工俭学的日子里,常会将两餐里舍不得吃掉的馒头省下几只,待实在饿极时用来充一下饥,至于下饭的菜,是用几分钱买来的生豆瓣酱,夹在冷馒头里吃,而且那点生豆瓣酱还可以吃上好长一段时间呢。
为了节省钱,我还曾将带到西安的一只木箱子外面的卡其布面料外套剪下来,用水洗净晾干后,就地取材做成几条平脚短裤……
当然,我在大学时代吃过的苦,是断然不会如实告知母亲的,生怕母亲为之担忧。
每当我父亲谈起年轻时经历过的一些事情时,常会深有感慨地告诉晚辈:这是一种磨练,更是一种财富,受益终生。
此刻,聆听着父亲的讲述,我不禁肃然。家,就是人们年轻时千方百计要离开,而年老后不顾一切要回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