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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关于“骗术”种种

(2013-10-08 19:4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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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越来越散
发在《厦门文艺》2013年第3期的小文。感谢编辑老师。

关于“骗术”种种

 

西 

 

现在骗子多,经常会收到中奖或者要求汇款的短信,莫名奇妙手机也会响一声挂掉,留给你一个谜一样的背影,等着你回拨过去。因为知道这些骗局,所以一概置之不理,但是经常被骚扰,也难免不爽,比如说半夜突然被电话吵醒。一个同事有一个经典的段子,半夜接到骗子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拜托,骗人也挑个时候好不好?”听了不由喷饭。

但是总还庆幸没有被骗过——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刚上大学时,经常听说有人被骗,心中好奇,想知道骗子到底长什么样。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那年暑假返校时就让我碰到了。正在火车站候车室等车,突然站到我面前两个人,我正在看书,只感觉一片乌云压来,抬头一看,是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一个看起来精明点,另一个很木讷。精明的看我很疑惑,忙拿出一个学生证给我看,原来是南开大学的学生,我立刻肃然起敬,因为刚上大学,我对大学生格外有亲切感,更何况还是南开的。我立刻跟他套近乎,问他谁谁谁知道吗?谁谁谁是我同村的,也在南开。精明点的立刻一脸茫然,想了片刻,解释说这个……那个……我很容易就相信了,那么多学生不认识也实在很正常。精明点的告诉我他们暑期跟老师去南方搞社会调研,在火车站走散了,想借点钱买火车票回学校。“到了学校一定立刻还你。”他急着向我保证。怕我不信,还非要拉我出去给他老师打个电话证明一下。我不想去,倒不是说我已相信了他的话,实在是怕麻烦。但他不由分说,还是拉我去了。电话里确实有人自称是他老师,说的话也跟这人说的一样,但这些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木讷的人,他一声不吭,充满了惶恐,使我甚至可怜了他。我说我身上只有五十块钱(其实行李包里还有几千块钱,但那是学费,我还没有傻到把学费也借给他的地步),那个精明点的立刻说五十也行。我的钱刚掏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抢过去了——这个动作让我很不爽,甚至开始有点后悔,想再向他要回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拿到钱,他还没完,一定要我给他们写个地址,好把钱还给我。我不想写,只当是送给他们了,我并不期望他们能还我。但是他一直坚持,于是写了,写完倒是燃起一份希望,我想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还给我。

结果当然很失望。

其实这还不是我的第一次上当受骗经历,还是那个暑假,在回家的时候,也是在车站等车,不过是汽车站,突然有两个农村妇女模样的人,说要买汽车票回家,缺一块八毛钱,看我能否帮助她们。一块八毛钱算什么,我立刻就答应了,特别是看到她们,不由让我想起自己的母亲。然而口袋里最小的面额也是五块的,我犹豫了一下,很幼稚地对她们说,我没有零钱,这样吧,你们买完票把剩下的钱还给我。其实我当时这样做,也有试验的成分,想看看一个人如此善待她们,即便真是骗子,有没有可能被这种真诚打动。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可笑。她们显得有点吃惊,可能是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相互看了看,然后笑了,说你等着,千万不要走开。我没有走开,然而直到我要上车时,也未见她们买完车票回来。

这是我的经历。虽然听来可笑,但所幸被骗的数额都不大,而且有了这两次被骗的经历,倒增强了我抗诈骗的能力。现在看来,这种经历还是有益的,因为我的一个邻居明显就没有我这么“走运”。有一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警察会不会在电话里做笔录?我说在电话里怎么做?做完笔录还得让你过目,签字捺指印确认,电话里怎么捺指印?问他什么事,不肯说。后来碰到他老婆,才知道原来他被骗了。有个人打电话给他,自称是省公安厅的,说他的账户被犯罪分子利用来洗钱,他也有犯罪嫌疑,为了摆脱他的犯罪嫌疑,保护他账户里的资金安全,“省厅的同志”给他在电话里做了份笔录,给他转了好几个电话,让他到附近柜员机上按照指示操作。这是个很老掉牙的骗术了,报纸上也登过很多次类似的案例,我这个邻居又是个极其谨慎小心的人,不知他怎么就会上这个当?也可能是太小心了,一听说他有犯罪嫌疑就被吓傻了,据他老婆讲抱着电话两个多小时没敢放下,直到把账户里的三万多块钱全划给了骗子。结果是老婆跟他大吵了一架,彻底剥夺了他掌管家里存款的权利。

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有一天我在派出所,就亲眼看到一个老太太哭天抢地进来,后面跟着满脸晦气的儿子,一问,原来老太太积蓄了一辈子的存款,刚刚换了几个新出土的“金元宝”。这样的骗术报纸上也已多次报道,早不是新闻,不知为何这个退休前还是教师的老太太怎么就没看到?连阔如在出版于上世纪30年代的《江湖丛谈》(今有2010年8月中华书局版)里,曾感叹道:“报界的人们得了这条被骗新闻,登在社会版上,阅报人们看见了,一传十,十传百,由新闻纸一宣传,阅报的人一哄嚷,社会上的人士都知道了,骗匪们再用这个方法去蒙骗人,恐怕不能成了。报纸上宣传的人人都知道了,他那骗人的法子就不中用了。由这一档子事考察,报纸的宣传力是最大的,只要将他们骗人的法子宣传出去,无论那法子多好,也不能再用的。”现在看来也未必,虽然从整体上来说如此。

因为传媒发达,骗术“一招鲜”,被报道过就不灵验了,所以新骗术简直是层出不穷,让你防不胜防。记得“转账短信”诈骗刚出现时,就有很多人上当受骗,原因就是“没想到”。这种骗术也确实厉害,简单、纯粹,碰巧就上当了。报纸上就报过这样一个案例,一个老板正在等着客户发转账账户过来,突然接到一个,没多想,就把六十万转了过去。转完,没听到回应,打电话过去一问,原来对方没收到,再一查,才知被骗了。

这样的骗局被报出来之后,被骗的就少了,因为过分谨慎引发误会的笑话倒增加了不少。一个朋友就讲过这样一件事情,是他的朋友,有一天接到老板短信,让他转一万块钱过去,虽然号码的确是老板的,但他的朋友知道这样的骗局,寻思老板那样有钱的人,怎么可能会向他借钱?认定是骗子,就没有回,自然更没有汇钱。不久老板打电话过来,问:“怎么钱还没汇过来?”才知道确实是老板一时急用给他发的短信。虽然过分谨慎会闹这样的笑话,但总比不谨慎因而被骗的好。

虽说因为媒体的曝光,迫使骗子催生了不少新骗术,但留意观察,会发现一些老套、传统的骗术并不因此绝迹,甚而仍旧屡屡得手,让人诧异。前文提到的老教师买“金元宝”是一例,各种各样的“碰瓷”又是一例。虽然形式往往有所翻新,但实质却一也。

“碰瓷”这个词本就历史悠久,连阔如在《江湖丛谈》第八章“坑蒙拐骗”中就专门提到碰瓷这种骗术。那是真正的碰瓷,手里拿两个瓶子,故意往人身上碰,然后“啪”地把瓶子扔地上摔碎,然后扯着人家要赔。现在还有农村妇女模样的人,手里抱个“旧”花瓶,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突然就撞到一辆迟缓的汽车上,花瓶随即坠地,碎成一堆瓷片。农村妇女立刻嚎啕大哭,称正要卖祖传花瓶治病救人……然而这样的祖传花瓶,几百块钱就足以打发她乐呵呵地走了。前不久报纸上也有报道,一个碰瓷的看到车走近了,就一个龙腾虎跃,扑打在车身上,然后顺势躺倒在地板上……甚至连警车也不放过,他拍车倒地之后,警察从车窗探出头看看,然后吆喝他,喂,你干什么,车停着没开,你拍什么车屁股?那人看了看,忙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溜了。

现在有时在街上还会看到有人摆地摊押宝赌博,行话叫“诈赌”,说是赌,其实是骗,因为对于摆摊的人来说,保赢不输。我一次坐大巴,路上司机师傅休息,把我们拉到路边一个小饭店。一个人就摆了一个摊,一块布,三个碗,一个泥蛋子,泥蛋子扣在一个碗下,然后三个碗转来转去,突然停住,让你猜泥蛋子到底在哪个碗里。大家都围着看,但没人下注,只有一个人热乎,左猜左没有,右猜右没有,一会儿就输得满头大汗。输了还要赌,众人都劝他,劝也不听,拉都拉不住。我到底也没弄清这个人是真的被骗,还是个“托”,但我看那个人不像托。还有摆棋局的,一般是一老头,面前摆一残局,神情淡然,就像等着鱼儿上钩的姜太公。懂的人就不会跟他玩,因为这些棋局都是棋谱里面演绎过千次万次只赢不输的经典棋局,你按照棋谱下,最多也就是和棋。我上中学时,下过几天象棋,不自量力,曾经玩过这种棋局,刚下几步就被人家赚去了五块钱。后来看《江湖丛谈》,才知道这些小把戏清末民初也早就大量存在。

还有丢包。我听我妈讲,我们村里有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看到一个包裹,她不动心,自行车都没下,继续往前走。后面一个人看到了,气喘吁吁追到她,说,地上一包钱,咱俩分了吧。她说,我不要。那人说,见面分一半。但她打死也不要。那人就没办法了。她猜着过会儿就会有人找过来,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就看到一个人回来找钱,跟那人接上头了。这是她不贪心,所以没有上骗子的当。我听的时候还以为现在才有这样的骗局呢,读了明人张应俞的《杜骗新书》,才知道这样的骗局三四百年前就有了。

《杜骗新书》里谈到一个江西人,路上走着,捡到一包银子,前面一个人就回头对他说,见面分一半。江西人没办法,只好跟他分。两个人正分的时候,有个人就哭哭啼啼找来了,说自己丢了银子,有急用,求两人拾到好心还给他。前面的那人就装好人,说是他们拾到的,要把自己那一份还给失主,这个江西人没办法,只好也打开自己的箱子,把自己捡到那一份还给失主,不料就被两个骗子趁机把自己原有的银子也给掉包拿走了。

当然有些骗术因为时代的变迁,在今日已经完全不适用了,比如《杜骗新书》里提到的“辟谷”骗术。虽然今天无人再借用所谓的“辟谷”来行骗,但冒充和尚尼姑“化缘”的仍有人在,因而说起来,仍是换汤不换药。

翻看古书,感觉今古在骗术上,其实最大的区别并不在于骗术的形式,而在于实施骗术的工具。古代实施骗术,囿于技术的限制,工具简单、传统,因而对象较为固定,靠的更多是智慧。今日因为网络、通信技术的发达,可以一次针对多人行骗,对象不确定,靠的不再是智慧,而更多的是运气。

举个例子即可看出古代骗子的智慧。《杜骗新书》里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卖布的,对门养了一群鹅,鹅天天鼓噪乱叫,让他心烦,就说怎么没人把他的鹅偷掉呢?结果被一个人听到了。这人就来到他的店里,对他说,实不相瞒,我是小偷,我想偷你家对面那家人的鹅,但是一个人不行,得要你帮忙。这人一听,想,终于有人要偷他家的鹅了,就说行啊,怎么帮啊?这人说你躲到屋内,不要出来,我问可以拿去吗?你就高声说可以。我再问你一遍,我真拿去了,你就说拿去吧。然后听到没有鹅声了,就出来。这人一听,这很简单嘛,就答应了。刚躲进里屋,就听到那人在外面高叫我可以拿去吗?他就高声说可以。那人又说我真拿去了,他就说拿去吧。然后就没声息了。他躲了一会儿,想出来,但听听还有鹅的声音,就继续躲着,躲来躲去,还是有鹅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了,就钻了出来,一看,布不见了。问别人谁偷了我的布?旁人说不是你借给别人的吗?他才知道被骗了,却又有苦说不出。

这个故事很有趣,让我不由想起马三立的单口相声《逗你玩》,这个骗子之聪明不亚于那个偷衣服的小偷。试想,今日哪里还有这么富于智慧的骗子?

《江湖丛谈》里也有一个故事,读来发人深省。说是清末浙江蒋巡抚为官清正,闻各府县官员多有贪赃枉法的,就遣人往各处严查,有数州府官员因贪赃被严惩。当时的绍兴府知府桂某曾多次受贿,心中害怕,多次派人外出查看有没有蒋巡抚派来暗查的人。不料有一日,来了几个操北京口音的外地人,四处打探桂知府可曾贪污受贿。桂知府害怕,趁他们外出,果然在他们的行李中查到蒋巡抚访牌一道,又有致山阴县令密函一封,俱道桂知府贪污受贿事。桂知府再不怀疑,立刻暗送该四人白银万两,以求脱罪。钱送出后,果然无事,后来有机会谒见蒋巡抚,探问此事,才知蒋巡抚从未差人去过绍兴,方知上当受骗。据连阔如讲,这种骗子,行话叫做“雁班子”,专门骗官员。领头的叫“掌穴的”,对其要求颇高,一要相貌好,二要谈吐好,三要博学多才,对于政界事要相当精通,四还要有口京片子。这哪里是今日那些PS领导照片发个诈骗短信的骗子可比的!

百年前简单的骗术,在今日仍旧管用,说来让人难以相信,但又确实大量存在。其实细想,也不难理解,其一,没见过没听过,再古老的骗术也是全新的,所以不可不长见闻;其二,历史虽变,人性难变,贪念常存,难免被骗。认真研究一下那些骗术,不难发现不少都是利用了人的贪念。所以要防骗,不可不戒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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