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累，写下这个题目，自己都觉得矫情，因为跟许多读书人比起来，我的藏书可谓少之又少了。前不久，一时冲动参加了孔夫子网举办的一个叫做“我的书房”的活动，参加之后就开始后悔，因为与他人的书房、藏书比起来，我的几千册书简直太小儿科了，徒惹人发笑。

但是我仍明显感觉已为书所累。

我指的不是搬家难，虽说书多搬家时工人要抱怨公司要多收钱，但还不算大问题，而且一生能搬几次家呢？也不是空间狭小到没地方放，走起路来要踮脚尖，就像有人写到的陈子善先生家一样，研究生去都要坐床沿。几千册书还构不成这么大的“灾患”。也不是为买书已弄到没钱填肚子，虽说靠工资过活，没有外快收入，但还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

我说的累是一种精神上的阅读压力。

小时候没书读，读过的却都印象深刻，到现在大都还记得。现在书多了，读过却往往就像没读过一样，不久印象中就完全变成了一张白纸。一开始以为是记忆力衰退，后来发现不是，实在是在阅读的压力下囫囵吞枣、为读书而读书的结果。

书是会逼人的，你把它买回家、请上架，它就紧盯着你，等着你来阅读。而哪一个书虫不是买书的速度远远快于读书的速度呢？眼看着架上未读的书越来越多，而买书的速度并没有放慢，因为总有那么多看起来有趣好玩的书在等着你，这时你不由自主就会发慌，就会加快阅读的速度，读书不再是一件闲适、舒心的事，而是变成了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在这种心境下，还有什么愉悦和满足可言呢？——当然我此处指的还是读书人。

如果你一跃而成聚书人，自然另当别论，你完全可以振振有词地辩解：“书难道一定要读完吗？”“不可以单纯享受聚书的乐趣吗？”但是作为读书人的你总是有点忐忑不安，无法完全说服自己，而且，要知道，想成为聚书人，你的财力远远不足呢。

但如果不加控制，读书人变成聚书人的可能性极大，很多人都算过一道数学题，按一个人有五十年的时间读书，每三天读一本算，一生仅多也就能读五六千本，那么我的几千册书也已经不少了，更何况我的读书生命才算刚刚开始呢。

随着架上的“藏”书越来越多，读书人怕也不由要为自己找个借口来安慰一下自己吧，如能说服自己倒也是件好事，怕只怕也就满足于这种状态，心甘情愿地做一个聚书人了。这真是可悲而又无可奈何的一件事。

                                           2011年9月4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