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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情,就算它是好事吧,如果选择的时机不对,怕也不能成功,甚至适得其反,起到相反的效果。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吧,前些时曾参加一个读书活动,主题是讨论一本新出的小说,大家都称赞这个小说的题材的确是个好题材,可惜——后半句话不大好听——被浪费了。写小说的人都知道,一个题材被浪费了,想推倒重写,那个难度可就相当大了。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作者写作时机一定不对,但或者也并没有准备得足够充分。不过这并不是我能掌握了解的事。且说另一件我比较关心的事。
今天闲来无聊,浏览报纸,在昨天的《厦门晚报》(2008.2.26)上读到这样一则报道,题目是《西部志愿者“逃离记”》。看到“逃离”这个字眼我的心里就是一惊,再往下看,“部分因理想失望中途退出”,看到“理想”这个字眼不由又是一惊。当年政府推出“西部计划”,招募“志愿者”,我就对此产生过疑问,直觉觉得此举玄乎。为何?第一,西部是否值得开发就是个问题。我说的主要是那些生态环境恶劣的边远地区,就像有些报道中讲的那样,有些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或者本来还适合人类生存,就是在人类的开发中变得不适合人类生存了。对于此类地方,最需要做的并不是继续开发,而是人类退出来,重新恢复自然生态。第二,西部如何开发也是个大问题。这个思路没有解决,仅凭几万个大学生去做螺丝钉,估计一投进去,就被制度的汪洋大海淹没了,说不定连个水漂都看不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真正响应号召去西部的,大都是被一·种理想主义的情愫鼓动。就像问卷调查结果显示的, 47.5%的志愿者认为是响应国家号召、支援西部。但是理想主义是一种很可贵的稀缺资源,也是一种很容易受到伤害的“易碎品”。在新中国短短几十年的历史上,这种稀缺资源已一次又一次地被白白浪费过,实在已经浪费不起了。
然而,现在看来,历史在这里又一次重演了。据报道,志愿者的理想受挫主要在于以下几个原因:一是没能按照意愿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比如志愿者在报名时,47.1%的人选择了教育行业,然而实际上从事教育行业的仅为26.7%,倒是有54.5%的人做了他们认为没有挑战性、乏味的机关工作。甚至连下基层的愿望也往往不能得到满足,比如报道中所称的王伟,申请下基层,领导竟以“下面不安全”为由拒绝了。二是无法按照理想施展自己的才华。有31.6%的人认为专业不对口,有49.1%的人认为领导不重视,甚至有的领导对志愿者的积极性泼冷水,如此“善言”相劝:“你想做事情的心情能理解,但是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让你做。干得越多,错得越多,干好干坏一样。”三是对前途感到忧虑。一些志愿者服务期满的时候还没有找到工作,让志愿者心寒。他们同样担忧的还有,因为服务期间所从事的工作与原来所学专业相差大,专业知识可能“荒废”。而“由于政策限制或行政编制有限,愿意留、最终也能留在当地的志愿者比例很小,绝大多数志愿者在服务一年或两年之后,将重返东部和师弟师妹们一起加入就业大军。”四是存在于当地政府中的贪污腐败等丑陋现象让他们心寒。比如按政策应发给志愿者的下乡补助却不发,在接新志愿者的时候,虚列费用开支,贪污到个人腰包等,都让他们对自己当初选择的正确性产生怀疑。
看完这些报道,给人的整个感觉就是心寒。其实类似这样发生在志愿者身上让人心寒的的例子已不少见,但那总是个例——虽说产生的影响很坏,然而从现在的报道来看,这却是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
我想所谓的理想主义以及理想主义者,除了对人类对世界抱有一个美好的期望外,恐怕还在于他们肯为了这个理想不惜代价。所以他们有时仅凭一个口号就积极地响应了(关于西部开发最有名的一个口号也许就是“来西部当志愿者,你可能会后悔一阵子,而不来西部,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这句话跟“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只有结论,没有推论)。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而理想主义者相对而言总是略显幼稚的(或许说单纯更合适,事实上单纯和幼稚在某些人眼中具有同义性,但是不是这种单纯,也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当现实与理想存在较大的差距时,思想准备不足的理想主义者们往往会普遍感到失望,甚至出现幻灭感,从而走向另一个极端,成为一个现实主义者,或者更甚,成为一个实利主义者。这似乎已是人类颠扑不破的一个真理。
在我国,我之所以说理想主义者稀缺,是基于这样一个判断,中国的理想主义者往往还没发展成熟,往往就或被利用或被毁灭了,从而使这片土地显得荒芜。而新时代商品经济的大潮,使理想主义本就恶劣的生存环境益显恶劣。在这种时候,我们本应尽力去保护这些新生的幼苗,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一块适合理想主义生长的土地?如果的确如此,那么未必让人太感绝望。因为理想主义就像阳光,我们需要用它来刺破现实的阴霾,照亮我们的方向。
2008年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