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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西门吹雪的幸福时光》

(2006-11-07 15:01:03)
分类: 大话小说
西门吹雪的幸福时光



也许真是臭氧层变得日益稀薄的原因吧,这年的冬天来得格外地迟缓。一直到十二月份才浅浅地下了一层雪。雪是在夜里下的,早上醒来的时候,西门吹雪就只看到了湿湿的地皮,而雪是一点都看不到了。只是在房脊上有那么一抹抹白,然而吃过早饭再看,就已经不见了。西门吹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有他的好处,至少不用再准备厚厚的棉衣了,甚至连柴也不必烧了。关于这两点都让西门吹雪略感到安慰。他为应付过冬的棉大衣因为经年的虫蛀已经不成了样子,他本想拿到镇里的缝衣店里修补一下的,然而店员告诉他,大衣已经没有办法再补了,你看,他为了使他相信,轻轻地用手在大衣上拉了一把,就有一大把的棉絮被他拉了出来。只能重做一件了。店员告诉他,要不,你买臆见也行,我们这里有新进的纯羊皮大衣,是德国进口的。西门吹雪感到了犹豫,他不知道到底是否真的该去买一件,但是自己这件眼看着是真的不能再穿了。这个已经是十月份的事情了,那时天刚刚凉下来,然而按照以往的惯例,不久天就要冷了,他没有老婆,所以只能自己为自己提前着想了。然而到最后他还是拒绝了。他说我等等吧。然而他没有想到到了十一月份天还是那样,并没有像预期中的那样冷下来。他感到了奇怪。到了十二月份才下了这么一场小雪,就使他更加地惊奇了。难道天真的要变了吗?他想。
不用再烧柴这也让他感到欣慰。因为年前政府才下了命令,以后不准再私自上山打柴,因为柴是国家的,要保护国家的森林资源,布告里这样说。以后动物也不能随便猎杀,如果有私自狩猎的,就按照法律处置。原因和上面一样,动物也是国家的,而且因为经年的猎杀,动物眼看着越来越少了,所以要加以保护。命令下来之后,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他们说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在这个山上打猎、砍柴的,怎么说不让就不让,说是国家的就是国家的了呢?那些树是国家种的吗?那些动物是国家养的吗?要是动物伤人的话,难道就不能打死它吗?然而话是这样说,该执行还是得执行。命令没有发布几天就有一批人进驻到了山里,说是奉命直接管理这山这林的。
然而问题接着就出来了,不让砍柴烧什么呢?不让狩猎吃什么呢?就有几个不信邪的偷偷进山去砍柴、打猎,然而第二天就有一批巡捕进到了村子里,把那几个人带走了。又过了几天听说要公开审判了,听说审判后还要游街示众。然而又过了几天听说游街取消了,说是为了尊重人格尊严。审判的那天群众将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令他们惊奇的是政府还给犯人指定了辩护律师,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被判处了两年的监禁。
这件事给这个小镇带来了意料不到的影响,他们在得到判决的结果后显得很震惊,然而很快这种震惊便烟消云散了,接下去的日子让他们或多或少地感到沉闷和压抑。然而不久也就过去了。没有人再谈论这件事情,他们开始迷醉在煤炭给他们带来的新奇中。
煤炭是一个外地商人带来的,他在老远的地方听到了这个消息,觉察出了其中的商机,于是他连夜地组织了几大车的煤炭运来了。关于煤炭,其实这个地方的人并不陌生,但是他们习惯于木炭,而对煤炭则缺乏了解。既然现在不能再随便砍柴,那么木炭自然也越来越少了。在看了商人的精彩表演以后,当地的一个诗人不由诗兴大发,就这黑黑的家伙能够无私无畏地燃烧自己,释放光明和热给人类作了一首讴歌的诗。这首诗后来很受欢迎,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到处流传,甚至被那个商人买断了版权,作为了他煤炭生意的招牌广告之一。
然而西门吹雪却没有去买煤,这并不是说他不屑,而是因为他没钱。相对于木炭来讲,煤的确显得略微贵了一点。这对于经年失业在家的西门吹雪来说无疑是一种必备的奢侈品。正因为它是必需的,所以这更让他痛苦。幸而去年砍下的木柴还有一些,暂时倒也不急于为这种事情烦恼。而现在眼看着冬天也并没有预想中的冷,那么这个问题就更不必着急了。然而总是要想的。
西门吹雪认为当务之急是怎样找到一个工作。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眼下工作并不好找,连给地主家清理尿壶这样的活都有成群结队的人在抢,更别提其他的了。西门吹雪觉得更难的是自己除了练武什么都不会,他倒是觉得自己去当个巡捕挺合适的,但是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现在想当个巡捕只有钱而没有社会关系都不行,更别提他连钱都没有了。但是也不能说一点希望都没有,比如说如果求求他的朋友陆小凤,那么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西门吹雪并不想去求人,跟何况去做他以前并不齿的巡捕。
西门吹雪感到了迷茫。这种感觉以前他也曾经有过,但是都没有现在来得这样的沉重。他甩甩头,竭力想把这样的令人不快的想法抛开,然而他刚把头停下来,那样的想法就又自然而然的跑回到他的脑子里去了。他无奈,看到了墙上的剑,就抽了出来,剑好久没用了,感觉已经有点生锈。他有点吃惊地用手拭了一下剑锋,心想,这不是用精钢打造成的吗?怎么也会生锈?难道是假冒伪劣的,也是生铁不成?不由一阵喟叹,却不再去管它,径直持剑来到柴房前,取出几跟木头,放好了,剑就在手间开始舞动,劈下去的时候却用上了内力,木头就迎刃而开了。连着劈了几块木头,西门吹雪竟然感到了略微的喘气,不由又是一惊,多日不练武功,连身体都不行了。一念之下,更是感到心灰意懒。就丢了剑,一个人坐在了石头上,望着远处的青山发起呆来。
原来活着还是这么的困难,这是西门吹雪以前所没有想到的。他想到师父独孤求败的死,突然生出一种安慰,心想师父死在那样的年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如果放到现在不知他会怎样。想起以前的任意驰骋江湖,就感到一阵阵的快意。那时是怎么生活的呢?现在西门吹雪也感到了迷惑,然而那时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到了哪个地方,只要报上名来,都会有好酒好肉端上来,甚至还有美女。西门吹雪是不近女色的,不是他不喜欢,而是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他虽身在江湖,却有一套传统的观念,他认为首先要喜欢一个人,然后才能和她在一起。喜欢是什么概念呢,就是说要有和她生活一辈子的思想准备。这是他的生活原则。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甚至连他最好的朋友花满楼。
这种日子是什么时间结束的呢?似乎很难说清,然而渐渐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花满楼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他了。后来听说陆小凤资助了他一笔钱去了京城,在那里他接受了一个外国医生的手术,然后他就复明了。如果这样的话,他应该来看看他呀。然而他没有。在一次酒席上西门吹雪见到了此刻正在做房地产生意的陆小凤,陆小凤跟他谈到了这件事,他才知道原来花满楼是做了视网膜移植手术。手术的成功让花满楼对大洋彼岸的另一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不久后他就随同着那个医生一块去了国外。
他在那边做什么呢?西门吹雪好奇的问。这样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后来他托一个来中国传教的外国传道士给我捎过一封信,在信中他说他在国外进了一所大学,他在那里学习的还是中国的诗词。
在外国学中国的诗词?这让西门吹雪更加地吃惊。
我也很吃惊。陆小凤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但是他说其实在国外外国人研究中国的诗词比我们自己研究得深多了。
虽然是陆小凤亲口告诉他的,但是这并没有完全消解他的疑虑。直到几年之后花满楼回来亲自告诉他这种疑虑才彻底地消除。他完完全全地吃惊起来,并深深地感叹自己不过是一只井中之蛙而已。
你不要这样说,花满楼劝他,如果我不出去我也不知道原来世界是这么大,而且地球还是圆的。
花满楼说话的神情使他感到激动的同时也感到了吃惊,他发现眼前的这个花满楼跟他过去印象中的那个花满楼完全变了一个人,并不仅指他的眼睛,那是一个很次要的东西,而是指他的内心,这种感觉让他很陌生。
他吃惊地发觉自己眼前这个花满楼跟过去一块闯荡江湖,一块喝酒吃肉的花满楼完全不一样了。那么过去的那个花满楼是什么样子呢?他感到记忆开始模糊。直到多年以后他才在后人的一本记述他们笑傲江湖时代的一本书里看到了花满楼当年的样子,那个作者对花满楼,同样也包括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甚至是用一种倾慕的眼光去追述他们的。这种眼光既让他感到了时光的易逝,又不仅让他哑然失笑。
在另外一本专著里他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关于他们生活方式转变的解释,在这本名为《二元制向一元制转变》的著作里他看到了这样的字眼,“当社会渐趋平和,从战争之苦中腾出手的统治阶级不会再容许他的治下有另外一个社会层面的存在,在那样一个社会层面里存在着相对独立的一套规则,立身于这个阶层的人们按照属于他们的规则行事,除非牵涉到统治阶级的利益,否则他们就不受统治阶级规则的限制和约束。”“这个阶层按照一种约定俗成的说法叫“江湖”,而置身于其中的则是各自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因而在这个时候事实上社会上是存在两元的,当统治阶级开始下令一切公民都必需按照国家的法律行事时,其实两元制的社会已经开始宣布消失,取而带之的是一元制的社会。”在这本书里作者还提到,其实单纯的一元制社会是不存在的,不论在什么样的社会下都会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相对独立的社会阶层,这些社会阶层有时是以一些社团的形式存在的,在近现代社会,就是“黑社会”。这本书是西门吹雪在花满楼的书房里看到的,他看到在这些句子下面被粗粗地划了几道红线。
关于西门吹雪的工作,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些设想。其实这些设想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是陆小凤给了他提示,他自己又举一反三引申出来的,比如说他可以开一个武馆,以他的名气是不愁收不到学生的,而且陆小凤答应自己帮他去搞营业执照和许可证。由此引申他还可以去开太极拳培训班,现在练太极拳的老头老太太是逐日增加。他甚至不行,还可以去给一些富家的孩子当家教,每天只需要教他们两个小时,一星期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但西门吹雪总觉得师父教他武功并不是让他借此营生的,再说了,那些人学武不过是感个时髦,哪个是存心学武的,最多不过学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招式而已,说出去不怕辱没了自己的名声,倒怕辱没了师父的名声。陆小凤还给他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比如说给私人当保镖。如果他同意的话,他甚至可以给陆小凤当。陆小凤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虽然武功高超,但是这么多年没有练了,而小肚子早就起来了,身手早已不再灵活,再说了,老板自己动手看着也不成样子。怎么样?陆小凤拍了拍西门吹雪的肩膀,愿意的话,我可以一个月给你两个月的工资,而且公务员有的福利我这一样不少。
西门吹雪听了很犹豫,做吧,总觉得不那么舒服,不做吧,这样好的待遇也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更何况直接的拒绝也难免会伤了朋友的面子。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陆小凤大度地说,如果不想给我干,我帮你再介绍也行。你现在不用答复我,你什么时间想好了,就来找我。
西门吹雪思考了三天,总觉得给别人当保镖不是个事,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不像人家的狗一样吗?虽说是给陆小凤当狗,但毕竟是狗,更何况以前他们还是朋友呢,怎么说变就变了呢?他以后还怎么跟陆小凤交朋友呢?
但是不做他又能做什么呢?然而他立志有志气起来,他想即使去当个清洁工也不去给人家当保镖。然而武艺却不能荒废,第二天早上他就早早的起来了,先绕着小河跑了一圈步,然而刚跑到一半他就跑不下去了,小河散发出的阵阵的臭气让他无法忍受,看看河水,水已经发黑了,心中就很奇怪,几个月前这河水不是还很干净的吗?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
他只能换了个地方,先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开始练剑,正练到精妙处却听到远远的一声叫好声,他赶忙停了剑,四处看去,却看到不远处一团红红的身影一下子没入树丛中。然而他还是看清楚了,他的心猛地惊了一下,他想,没有想到还有这么美的女子。
后来他就无心再练,心里一边想着刚才那个女子,一边就想到了惜若,如果惜若还活着也许他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想到这里就不由黯然伤神。吃过早饭,却知道了为什么河水发臭的原因了,原来河边新建了几个颜料厂,污水就近排到了小河里,不久水里的鱼就死了,水也开始发臭。住在河边的住户就很生气,嚷嚷着要去衙门里告状,为了扩大声势和影响,还到处找人签名声援。西门吹雪在懵懵懂懂中就在声援书上签上了名字。
在他回绝陆小凤的时候不经意就谈到了这些,陆小凤问,你签了名吗?西门吹雪说,他们都签了,我不好意思不签,就也签了。再说,他解释道,这种事情也真该管管了,你不知道那河水都臭成什么样子了!然而说着却想到那个女孩来。
你怎么能签呢?陆小凤责怪他道,你怎么能签呢?他说。
我为什么不能签?西门吹雪感到了不安。
你就不想想,那个厂名义上是一个外地人办的,实际上是县太爷的公子办的,你们签名去告那个厂,不是让县太爷自己判自己的儿子有罪吗?
那也不能……?西门吹雪吃惊起来。
你真是太幼稚了。陆小凤说,这种事情到处都有的,虽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是法律还是人制定的,在一个地方法大不如权大,你能怎么样?
那么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西门吹雪吃惊地说。
办法也不是没有,可是太难了。陆小凤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法治社会就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吗?你真是太幼稚了。
西门吹雪终于感觉到自己做错了。然而他还是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收获,有一个做丝绸生意的大老板决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跟着西门吹雪学武,算是家教,但是顾着西门吹雪的面子,西门吹雪不用到他家里来,每天由他们把孩子送过去,到时候再接过来。一个月二十两银子。
这是很不错的了。陆小凤说。你考虑考虑。
西门吹雪盘算了一下,当时就答应了。他对陆小凤充满了感激,心想大家都说现在是无奸不商,但是陆小凤对于朋友还是很够意思的。
第二天那两个孩子就被送过来了。孩子都很听话,所以也并不难教,更何况那个老板也没有想过让西门吹雪把他们教得怎么怎么样,陆小凤转述他的话说是,只要以后不被人家欺负就行了。所以西门吹雪教得很轻松。
他每天早上还跑步,但是已经绕开了那条小河,看到那条河就让他想起陆小凤的那些关于幼稚的话来,他觉得心里不舒服。后来的事情果然如陆小凤之料,但是也没有出多大的风波,状书压在上面了一段时间就不了了之了。那些住在河边的居民还是每日要忍受河水散发出的臭气,还要喝那个河里的水。不愿意喝的,就跑到远处,另外担水。
但是西门吹雪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穿红衣的女孩,他感到了略略的惆怅。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说花满楼回来了。并且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外国的老婆。西门吹雪去拜访过他一次,花满楼的变化让他看了之后大惊失色。
花满楼对他很热情,在将他介绍给他老婆的时候他听到了发自花满楼嘴中的一种奇怪的语言,这种语言很像是鸟语,但是很好听。花满楼的老婆同样用鸟语对他作了回应。这让他很吃惊。看到他吃惊的神色,花满楼给他解释道,这是英语。这是我的“外副”玛丽。他看到西门吹雪没有理解,就继续解释道,“外副”就是老婆的意思。西门吹雪这才点了点头。
花满楼决定办一份杂志,他说要开启民智,必须从介绍国外的东西着手。于是不久杂志出版了。杂志的名字叫《自由之声》,然而整本杂志几乎全是花满楼的文章,有杂文、有小说,也有诗歌,当然更多的是翻译。他翻译了西方一些文学家的作品,一些哲学家的作品,在那些作品中有着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的字眼。
然而真正让西门吹雪吃惊的却是花满楼的诗歌,这是些句子长短不一的诗歌,每句话读上去都像是说话,每句话都很好懂,然而连在一起,就不好懂了。镇子上的那些士绅对这样的诗歌表现出了绝对不亚于西门吹雪的惊讶,但是他们不敢轻易发表评论,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些什么玩意。然而当他们听说这些是诗时,都表现出了嘲弄甚至是愤怒的表情。
这怎么能是诗呢?他们说。
为什么就不能是呢?花满楼反问道。
诗歌都是有一定的格式的,他们说,他们拿出了他们自己编印的诗集,指着里面的诗词让花满楼看,要有平仄,有固定的字数,要有典故。
花满楼对此没有发表异议,然而他说,我写的是新诗。
关于新诗的争论后来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一些人为此也办了一家杂志,专门与花满楼论战。
在私下里花满楼对西门吹雪说,其实写新诗很容易的,你也可以试着写一写。
西门吹雪听了立刻拒绝了,他忸怩不安地说,我怎么会写诗呢?然而在西门吹雪死后有人说在的遗物里曾经发现两首新体诗,诗的名字是《剑客》,没有署名,不敢肯定是不是西门吹雪所作。花满楼在比对了西门吹雪的字迹后认为应该是西门吹雪的作品,而且作品中所表现出的那种悲怆、孤独的精神也很符合西门吹雪的心境。
西门吹雪在教学生之余感到了百无聊赖。他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除了那个女孩子。然而那个女孩子自从那一面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在无聊中发现这个世界正在一天一天地往他所陌生的方向发展。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感到陌生和不自在。然而他不能不承认的一点是很多人对眼下的这种境况很满意,特别是那些年轻人,他们在日益地改变和创新着这个他们父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们甚至创造出了新的语言,这种语言让他们和他们的父辈之间的差异显得越发明显。他们不再对他们的父辈唯命是从,他们开始包裹自己的想法,他们将二者之间的差异叫做代沟。
然而另西门吹雪感到不舒服的不仅仅是这些,他发现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漠,随之而来的是贫富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而社会越来越动荡,小偷和强盗层出不穷。他们甚至猖獗到明偷明抢的程度。西门吹雪想起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个名词,黑社会。是说这个社会吗?还是说那些坏人组织成的社会?他感到迷惑不解。
西门吹雪就在这种迷茫中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女孩子。那是他在送走两个学生后回家的路上。他猛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个女孩子。他看到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又多次见到了这个女孩子,他被她搞得心烦意乱。当后来她跟他发生关系时他重新回忆了他跟她交往的点点滴滴,他以一种新的角度进行审视,他发现了许多他以前没有来得及的乐趣。
然而当他说要她嫁给他时,她拒绝了。他一下子愣住了。他说,为什么?因为我老吗?她说不是。
那是为什么?他痛苦地问。
不为什么。她说。
那你为什么还跟我发生关系?他痛心地问。
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吗?她反问道。
西门吹雪回答不出,本能上他感觉是有关系的,但是他突然回答不出。
女孩子利索地穿好了衣服,然后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走到门口时悄然回眸一笑,就走了。并且再也没有出现,直到多日后在一个荒凉的山坡上发现她的尸体。
巡捕房的来找过西门吹雪几次,西门吹雪被这个变故弄得目瞪口呆。他在内心有点恨那个女孩子,可是当他知道她死了以后这仅有的一点恨就烟消云散了。他开始恨那个杀死女孩的人。但是眼下他却被当作了杀人嫌疑犯。
他是怎么死的?他问给他做笔录的巡捕。
你不知道吗?巡捕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儿。他是被人强奸后杀死的。巡捕过了一会儿告诉他。
在他去做了几份笔录后,巡捕房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锁定了另外一个目标。然而就在他们去抓他时他却跑掉了。
西门吹雪因为这个意外的变故变得很消沉。他的学生不再来上课了。他也没有去问。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不停地去巡捕房问结果,巡捕房终于不耐烦地告诉了他真相,现在经费这么紧张,我们到哪里去抓他,只能什么时间碰到再说了。
西门吹雪被这个托词激怒了。他回到房间里抽出了墙上的剑。他拿着剑在空中划了几下,他看到远处的空中一只苍蝇被斩成了八截纷纷飘落。他突然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紧紧地攫紧了他的心。
多日以后在辽东,他亲自杀死了那个杀死女孩子的人。他把人杀死后很平静地把死者的头颅带了回来,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衙门,然后他把死者的头颅扔在了地上。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是在一个月零三天之后西门吹雪被斩首的,那天风很大,站在刑场上西门吹雪两眼空洞,他没有恐惧也没有悲哀,他的平静让花满楼和陆小凤都感到了吃惊。他们帮他请了最好的律师,但是没有办法,法律规定,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命,不管对方是如何的恶贯满盈。
你怎么会这么傻呢?陆小凤责怪他道,然后是轻轻的喟叹。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
在行刑的时候花满楼看到西门吹雪的嘴唇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然后就看到一颗人头滚了下来。
他说什么?他问陆小凤。
谁?陆小凤问道。
花满楼知道他没有听到,就不再说话。后来花满楼问了行刑的刽子手。他死之前说了什么?他问。
刽子手搔了搔头皮,说,西门吹雪吗?他说“这是什么样的人间!”
花满楼把这句话记了下来,他想好了下一期要在杂志上进行一个讨论,题目就是“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间”。另外他还准备写一篇关于法律信仰和私力救济之间关系的文章。他觉得这简直是刻不容缓的了,而在以后他想就先把诗歌放放,把目光转移到对法治的讨论上来吧,毕竟这个问题跟人们的生活更加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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