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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钗头凤》

(2006-04-06 23:26:04)

重读《钗头凤》

 

读过陆游的《钗头凤》,“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枊。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陆游这首词其实是自我的写照,这之中有个哀婉凄楚的故事:陆游20岁时与唐婉结为连理,婚后两人极为恩爱。陆游之母对唐婉却极不满意,坚持儿子休妻。陆游无奈只好顺从母亲的意思。十年后的一次赏花节,陆游偶遇唐婉,此时两人已各自成家,难续前缘了。陆游百感交集,写下满腔懊悔痛苦之情。唐婉见后,也回了一首词,述说再婚的无奈与对他的思念,不久就郁郁而终。

世人皆为陆放翁的痴情与才气所感动。初时我读《钗头凤》,对于男人可以妻妾成群的南宋封建社会中居然出现这么一个痴情人,也深觉唐婉幸运,不仅芳名留世,而且享有如此珍贵的爱情。近年重读,却发现这陆放翁真真是一个自私、软弱、无能的男人。

他不敢为爱情战斗到底,屈服于母亲(封建势力)的淫威,被迫与唐婉离异,已是十分不负责任的行为,在“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社会里,唐婉是没有一丁点反抗能力的,丈夫作的决定就是她的决定。她连申诉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剥夺了幸福、安逸的生活。被休后唐婉无奈只好回娘家,可以想象,她受到的质疑与冷眼是如何催残她的心灵。在封建社会里,一个女性是不可能在娘家久呆的,再婚是她唯一的选择。这是唐婉的错吗?不是。如果故事到这里,那也罢了,至多骂陆游软弱无能,为了保住“孝道”的虚名(真正的孝顺是这样表现的吗?),连老婆也可以不要。但是他们居然还有再遇的机缘。这次再遇,直接导致唐婉的死亡。

唐婉身心已是备受摧残,试想想,在南宋如此保守的民风中,一个再婚的女人在夫家的地位能高到哪去,如果没有这次相遇,唐婉或许可以忍耐而安稳地生活,相夫教子。可这陆游先生,你看看他是怎么对待前妻的吧:他先是看到唐婉与现任丈夫一起,前尘往事重回心头,唐婉的好处历历在目,接下来就开始后悔以前的事情了(没有这次契机,陆游还记得唐婉吗?这么些年来,唐婉生活得如何,他关心过吗?)这感情(当然不否认这感情的真实性)一暴发,词人的浪漫主义情怀就产生了,这首留传千古的不朽之词也就产生了。问题是这首词对唐婉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女性对于所有的“第一”总是刻骨铭心的,陆游是第一个丈夫,第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第一个写词来怀念她的人,加上她嫁他的时候也不过十几岁,对陆游有着少女情怀的迷恋,后来被迫离开,陆母充当恶人,与陆游无干(可怜的少女心啊),分别十年,原来前夫还惦记着她,这下子唐婉的爱情又被激活了,汹涌澎湃难以平静了。

站在唐婉的现任丈夫角度来看,妻子是二婚,现在她前夫居然在她面前含情脉脉,唐婉对他也余情未了,两人你来我往的写词,摆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丈夫的心胸再宽广,我看也难以容忍吧。唐婉的日子还会好过吗?

不是说不能写,起码写了自己欣赏珍藏,不为过;在唐婉在世时流传出去,就是对她的伤害---既加深舆论的杀伤力,又引发唐婉的伤心往事,更激发了唐婉对陆游无悔的深情,无论以上哪一点,对唐婉都是深深致命的。这些陆游会想不到吗?我不禁想起一句话:“天若有情天亦老”,爱情是最最折磨人的东西。所以,唐婉未到三十岁就去世了。相比之下,爱情对陆游的杀伤力并不强,陆翁与逝长辞时,享年84岁。

不可否认,陆游是我国南宋著名爱国诗(词)人。在文学与情操上算得上是“大腕”,不然也写不出“袁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名句。但是评价一个人应该一分为二,陆游在对待唐婉这件事情上,无疑是暴露他身上某些缺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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