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粉笔头们发生了一点小争论。
起因很简单,中午,一个志愿者吃饭时把多出的一个白面馍,给了班上的一个孩子,孩子很高兴地收下了。
他这么做,也是因为孩子们的伙食实在让人觉得心酸。我们每天都会在学校跟老师们一起吃午饭,虽然顿顿吃馍,可菜式丰富,从不重样。(下图:老师们的一餐)

而孩子们的饭就简单多了,很少一部分吃得起每周15元的食堂——米饭+土豆丝的搭配是家境较好的孩子才能享受的奢侈品。其他孩子中,家境稍强一点的吃泡面,能喝口热的泡面汤,剩下的中午就吃家里带来的干馍,砖头一样,费劲儿地啃。
(下图:泡面——五年级班长的一餐)

(下图:每餐总啃辣椒馍的吕娇的家)

所以,当志愿者午饭吃饱,面对着那一个雪白的松软的热乎的馍时,他没有多想,就拿给了那个学生。一个馍,没有人会认为它有多么大的分量。
可当其他粉笔知道后,马上就起了不小的争论。意见立即分成了两派。质疑派认为,这样做对学生不好,学生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在接受施舍?会不会伤害他的自尊心?支持派认为,他是选择在没有其他学生看到的地方给他的,况且孩子是很高兴地收下的,不会伤害孩子的自尊心,也不会给其他人带来不良影响。
也许,会有人觉得这争论有点小题大做,可对我们来说,大家觉得这个馍几乎像一座小山一样重要。我们只有两周,大到每一节课,小到每一句话,每一个举止,谁都希望能够没有瑕疵地带给孩子精神上的鼓励、快乐、进取。所以,对此展开郑重其事地争论也就丝毫不足为怪了。
只是,这帮大人们一来二去,最后也没有得出结论。我们用大人们复杂的、从细节展开联想和猜测、一步步推理他人想法的思维方式想了很久,可我们忽视了一点:孩子们的思维也许原本就很简单——所以那孩子会高兴地把馍接受下来。
这时,我想起了一个摄影师曾经拍摄过的一组照片,主题叫做:“对孩子来说,棒棒糖被抢,就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照片上排列的是几十个小孩子极度悲伤、愤慨和痛哭流涕的脸——摄影师抢去了他们的棒棒糖,然后拍下了他们的反应。孩子的思维,孩子的哭和悲伤、笑和高兴,就是这么直来直往。而那个孩子愉快地接受了这个馍,没有什么尴尬地或者受到伤害的神色,我们相信他不会掩饰什么情绪,所以,那一刻他是坦然的,那么我们又为什么要念念不忘呢?这会不会是一种“过度推理”?
想到这里,这个原本已经几乎化作一座山的馍仿佛又恢复了它白白小小的形象。
不过,再进一步想想,也许如果当时他把馍掰开,分一多半给孩子,自己留下一小半,说:来,跟老师一起吃点好不好?也许这样会是一个更好的方法吧!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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