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之前，我们到底要经过多少个若即若离又没法分开的日夜啊！

                        金婚之前

                                                      口述/刘留

                                                     整理/李轶男 

    一，婚姻从开始就不能给我确定感

    说句心里话，我与凌峰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使我心慌。我们是一个单位的职工，都是领导们嘴里的“小年轻”，那时我刚进报社，与他交流得最多，他也去找我说说心事，他找我说的心事主要是跟女友田飒分手的事。

    田飒是凌峰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就回了本市。凌峰在没跟我好之前一直想往上爬，就是因为他想爬上去之后利用关系把田飒调到这里来，但没出一年，田飒就出国了，这让凌峰很伤心，他决定与我谈恋爱也有逃避的意思。

    凌峰在向我求婚时我还在想，他为什么会选择我？田飒是个身材丰满，走路像一条蛇一样懒散的女生，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是一个表情专注，积极向上的女人。所以我不止一次地问他：“你真的决定了？”凌峰就叹口气说：“决定了。”

我与凌峰的第一夜我感到他有点心不在焉，做了爱他就开始抽烟，还叹着气，我的心里开始打鼓，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准备结婚用的东西了。

    我之所以怀着很大的忧心还要嫁给凌峰，是因为凌峰对我也是好的，报社给他们部门派的小车由他开着，他就每天送我上下班，对我的生活关怀有加，除了我对他那一点小猜测，看不出他有任何不爱我的举动。

    在我们结婚那一年，凌峰被调到体育部做了主任，而我却被调到广告部工作。这都是偶然的机会，可是我听到单位里有人说：“我们是最利益化的夫妻，今后一个向着当官发展，一个主抓弄钱，分工得很好。”

    我听后也只能苦笑了之，谁也不知道，我在结婚那一天，心里还在打鼓。

    二，我一边为生活努力一边为自己找各种后路

    在结婚的第二年我就生了儿子，不是有人说生孩子才是过日子的基础嘛？我生孩子，就是想栓住我们俩的心。但儿子不到一岁时，我们还是以凌峰的想法把她送到我婆婆那里，是因为那一年我们的工作都发生了变动。

    在那年的春天，凌峰在体育部的工作开始不顺利，而我在广告部也未发挥出实力，凌峰与我说：“你与上面的头儿很熟，能不能把我调到广告部去。”于是，我就找关系把凌峰调到广告部做负责人，而自己又调回采访组，这样的一次职业转换，使我和凌峰都迅速地找到了位置，在两个部门我们干得都非常出色，因为广告部的特殊职能，凌峰迅速地在外面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而我在采访组也干得有声有色，升职只在朝夕。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当真如他们所说，在单位里配合得很默契，一个抓的是钱，一个抓的是权。我们把所有的利益都绑到了一起。

    自从凌峰开了公司以后，他外出应酬的机会越来越多，有时还在桑拿房里睡一晚上，我还发现他私藏小金库，对我明显没有那么在意了，这时候，我真的做了采访组的负责人，应酬也多了起来，会认识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对我欣赏爱恋的男士，与我相好的姐妹们说：“你得留个心眼，别实实在在的跟凌峰过却哪一天被他揣了。”于是，在一个叫林讲汝的男人提出要给我送饭时，我没有拒绝。

    林讲汝是一个绿色的餐厅的老板，我们报纸给他们餐厅做软广告性质的报道，所以，他对我有点巴结，就经常给我送他们饭店的特色菜。另外，他是个离婚的男人，对我有点小暧昧。我不想拒绝林讲汝的暧昧，又怕同事见到说闲话，就让他每次都把饭盒放到报社门口的树下，我自己下去取。

    林讲汝给我送饭那会儿，我的心里挺得意也挺安静，不那么纠缠于凌峰的慢待了，我想即便没有了凌峰，我还有条后路。但没过多久，林讲汝的事业就发展到外市去，他必须到那里待上几年，我们就这么失去了联系。我的这条后路断了。

    结婚的第四年，我放弃了报社的工作而到了政府部门，与我共事的都是一些男人。我放弃工作的真正原因是我觉得跟凌峰的关系似乎到了尽头，那段时间，他的车上总是换不同的秘书，每个秘书都是花枝招展，我拿不出他已经出轨的证据，就只能为自己的生活找一个圈子，想象着如果脱离他也能很好的生活。

    三，我的离婚梦彻底破碎了

    一切都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到了新单位，我的才能再没有用武之地，而新单位的一些规则我尚未摸透，新单位的领导是个女的，她对我时而冷淡时而热情，就是不任用我，不但这样，还暗暗地降了我的职，这使我非常郁闷。

    有一天凌峰回到家，看我在厨房里发呆，冷言冷语地说：“你看，如果你不离开报社，你现在还不升到副主编的位置？那个比你晚来的小周现在都坐上主编助理了，就凭你与老总的关系，我们公司接到报社百分之三十的广告是没问题的，何苦这次广告商开会，我们连百分之十的广告代理权都没拿到？”

    我一震，凌峰最近回家也很早，我料想到是出了什么事，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事。当年我在报社的时候，运用关系每一年都能拿到报社一半的广告代理权，所以他外面公司的业务才那么好。现在，他也遇到滑铁卢了。

    一会儿，从来不求人的凌峰突然低下头来，冲我说：“老婆，要不你再到报社走走，找找老关系，我本身就是报社的人，为自己公司说话不太好。”我见他低头，心瞬间软了起来，但心软嘴不软：“嗯，到关键时刻你还得指望这个老婆吧！”

    可是凌峰也不服软，回敬我：“难道这公司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供房每月4000块，供你的车一年两万，如果没有这公司，你的生活怎么办？你见过你们那小单位哪个女人跟你似的穿1000块的裙子，开8万块的车？”

    这时我才发现，我跟凌峰根本离不成婚，结婚这几年来，我们有太多的东西绑到一起了。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冲凌峰喊：“你妈来电话说生病了，要把儿子送回来几天。”凌峰立刻说：“我妈生病了不是还有你妈嘛？”我回敬他：“你就知道靠老人，这段我不忙，我们把孩子接回来住住。”凌峰奇妙地看了我一眼，竟然同意了。

    孩子的到来给我跟凌峰都带来了一些小麻烦和小惊喜，他在婆婆家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是个聪明乖巧的小男孩，没想到再乖巧的男孩也并不到带，不但是我，就是凌峰在他身上也花费了许多时间。

    他刚回来那会儿，似乎跟我们还很亲，我们带着他去游乐场，KFC，突然的，就在这种郁闷之极的心绪里拥有了天伦之乐。

    每个女人都迷恋这种快乐，只是有时候会忽略这种快乐。当这种快乐重新找到我时，离婚的事就被我扔到一边去了。

    四，狗毛事件和我的态度

    当我知道自己需要的是这个家庭的完整时，我还知道了另一件事，就是大家对我的看法。有一天我去报社找一位同事，结果在洗手间里，听到了两位同事的对话。甲说：“你说我们凌主任是怎么了，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如今做事一点也不注意呢？”乙问：“他怎么了？”甲就说：“他今天当着我们的面拍衣服上的狗毛，还说，你看我这一身的狗毛啊，都是去了一次米晴家里弄的，米晴家养了两条狗。”我知道，米晴是凌峰公司里的秘书。甲又说：“其实我也觉得他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可是为啥非把自己弄的像有什么事似的，即便现在有情人是时尚，也不至于这么显摆吧？”乙却说：“哎，你是新来的怎么会知道，凌主任的太太以前就在报社工作，与一个姓林的老板关系很好，传出了些风言风语，而今人家又转到了一个男人扎堆的地方去，随时可能跟凌主任离婚，我们凌主任肯定听到了什么，不好受，所以故意在你们面前说这种话，为的不就是个大男人的尊严嘛！”

    我听了他们的话都有些痴了，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我们曾经努力地维系着幸福夫妻的面貌，但现在又在外人面前摆出谁离开谁都可以的姿态，原来一个外人就给都看透了。

    其实，我们婚姻的真相就是四个字：血浓于水。在这些年的相处中，我们更多时候就是一个人，有一股向外的力量，这种力量是离散不了的，无论是装作幸福还是装作可以分开，都取决于对方的姿态。在我们这6年的婚姻里，彼此都有游离想逃脱的时候，这一定会带给对方一些伤害，我姿态的游离决定了凌峰所做的事，而凌峰带给我的不决定感又决定了我做出的选择。我想我们都错了，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五，做夫妻的最佳方式

    晚上凌峰回家，第一眼就发现我放在鞋柜上的一个小武器，是专门清理礼服上的毛发和头屑的小滚刷，凌峰像个孩子似的在衣服上试了试，回首对我笑：“这东西，还真灵。”我看了一眼滚刷上的狗毛，坏笑了两声，说：“以后想显摆与小秘书的那点事，就到我这里来显摆，省得外人听了都不信，还笑话你哪！”

    凌峰听了我的话，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他回我说：“如果以后再有什么人给你送饭，就不要藏在报社的树底下，大方点拿家里来让我也尝尝！”

    从此，我们不再有秘密。

    这是我们结婚的第10年，今年电视上热播一部叫做《金婚》的连续剧，我守着电视看了一个秋天，然后倚在凌峰的怀里听他讲公司的事，他的小秘书穿了一条惹眼的迷你裙，我说要不我也买一条吧，他笑爬在床上，告诉我如果可以瘦下来两斤，就会送我一条。然后他又反悔了，装成生气似的说：“你穿迷你裙也是给单位的老头们看，我怎么会花钱便宜了他们？”我淬他：“看看，男人的小气又来了。”他突然就抱紧我：“我不会再小气了，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有这个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