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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红玫瑰开放在17年的婚墙里

(2007-12-11 19: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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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故事

 

五年后,在他流给虞之的眼泪里我读到了失败。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虞之的爱是深刻的,深刻得不懂得躲藏。我没有力气对她公正,因为在那次战争中,我们是敌人,我只要收回腹地。

               谁的红玫瑰开放在17年的婚墙里
                                                    
文/李轶男

认识虞之的时候,她还只是个26的孩子,穿一身男孩子的体恤,无比肥大,棕红色镂空的毛线帽子把散乱的头发系在一处,嶙峋的身体藏在衣服里看不见轮廓,走路轻飘飘的,好像一个可以显形的灵魂。这样的女孩子是注定被艺术牵扯着的,自由得没有了章法。也注定,她是能够抢走萧沉的女人,他们的举手投足都如出一辙。
骤然,我明白了我的老公,那个相识17年让我仍然充满崇敬的萧沉,我终于理解了他在我的质问里沉默的原因。
你爱不爱她?你爱她还是爱我?在没有见过虞之的时候,我在他的沉默里曾经疯狂。
然,他怎能不爱她,她和他就像是穿越了时空而从昨天找到的那个自己。
刹那,我原谅了他们的爱情,一个美术老师和他完美的弟子。
那天我和虞之相约在城市中间的咖啡厅,等待她的到来像等待一个世纪的结束,她果然像一阵风,在我的耳边停留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气息,我以为,她至少能留下点香水味。
虞之说过的话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那一天她说了很多话,我也说了很多话,但相互没有伤害。我们都保留了知识女性的虚伪,但我们谁也没有说让步。最后我问她,如果他最后的选择是我,你恨他吗?她笑了,然后她下意识的把手在颈前摸了一下,抬起头的时候她说,如果爱得深刻,就不可能恨得彻底。我看不见她摸的东西,只隐约的发现她的脖子上系了一条普通的红色绳子。
看着虞之远去的样子,她在楼梯的转弯处投来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笑容,那种太过聪慧却没有城府的目光,和我深爱了17年的丈夫,一模一样。

见过虞之以后,我开始喝酒,然后把所有秽物和血一起吐在萧沉的胸脯上,开始喋喋不休的回忆,开始拼命的打自己的脸,开始诉说离婚以后孩子和我的生存处境,开始不分时间地点的要求和他做爱。我知道萧沉会心疼,他会为每一个人而疼,为我,为孩子,也为虞之。
我也知道,虞之能够做的一定和我一样。因为我看见了萧沉的眼睛,因疲劳而失神的一双眼睛。有一刻,我真想放手了,我不能肯定,那个落魄的,憔悴的,偶尔有谎话的男子就是我信仰的丈夫。
只是,我没有允许我这样做。
一个月后,萧沉放弃了虞之,是他主动选择的结果。原因是萧沉亲眼目睹了虞之和一个男孩亲近的骑在一辆摩托车上,像风一样骑出了他的视野。那时候虞之一直说自己是有病的,心脏的问题,一个将永远缠绕着的病,萧沉对她的保护就是不能让她玩任何一种刺激性游戏,甚至说任何一句刺激性的话,这也是他们不能分离的理由。而坐在摩托车上的虞之,竟然快乐得像一只鸽子。
那天站在萧沉身边的还有我。
萧沉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在房间里反复的走动,我冷冷地望着他,我说这就是你所谓不能离弃的亲人,这就是你的爱吗?那天晚上,萧沉当着我的面给虞之打了电话,声音硬冷,我听见他在电话里冲虞之嚷,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解释,我们分手。
一切戛止,我平静地望着我的丈夫。我情愿相信他的冲动是因为伤心,而不是疲惫。
“她会有更光明的生活的。”黑夜里,我对萧沉这么说。我听见了萧沉的叹息,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萧沉正如萧沉知道我,我们是同盟,我们容忍对方给自己一个出口,生命是承受不住这么多的重的,我们只能相信,有一个人,一段感情,微乎其微。

知道了一点虞之的消息是我和萧沉从拉萨回来以后。那个假期,为了平缓我和萧沉之间的种种,我们决定做一次旅行。他选了拉萨。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一样美好。一个被我好不容易收编的丈夫,他给我的温柔几乎把我融化。好久没有过的感觉了,我和他沉醉于此,谁也不去提过去或者从前,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在她的怀里像一只被惯坏的懒猫,只有我知道,他这么做有点取悦的意思。
返回原来的萧沉,眼睛里又多了一丝的忧郁,在我追问下,他终于说出,有朋友告诉他,虞之怀了孩子,已经四个月,她不想去打胎。我心里早已明白,虞之不是不肯,她只是想等一个人,等一个人来救赎她。我参透虞之就像我参透萧沉,他们都是自恋且倔强的孩子,其实他们是爱着的,所以他们在反复的折磨对方和自己。
我问萧沉,你想怎么办?他犹豫地望着我,一双孩子气的眼睛,然后他说,未必就是我的。我冷笑一声,开始给他和虞之所有的朋友打电话,证明了事实之后,我对萧沉说:“她的痛苦谁也代替不了,我们能承担什么,去了也是枉然,不如先等等吧,我相信她是个有理智的人,不会真的要了孩子的。”我给了萧沉适当的理由,也给了自己,因为这个男人,是我想要的。果然,不出一个月,传来了虞之一个人去医院住院的消息,她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亲人。再后来,虞之在我们的生活里彻底的消失了。没有人再见过虞之,我和萧沉就此平静下去,岁月无恙。只是有时候,在黑暗里我会看到一双手,一双好看的手,它无意识的向颈前一摸,我一直想知道,虞之那一天,到底想摸到什么。

四年过去,我们的儿子已经上了中学。萧沉依旧如此,散漫的画画,平时很少出去,更少说话。我们再也没有谈起虞之这个人,只是萧沉的头发开始渐渐变白,他的画越来越不具体,没有人知道他画得到底是什么。
萧沉老了,并且,他已经不是我的信仰。从那句“未必就是我的”开始,我就偷偷地对丈夫这个词改换了概念。
但我们仍然是同盟,我们默默地收获着那场战争的果实——一段宁静的岁月。
突然的一天,萧沉接到了一位学校负责人的电话,说是他原来住过的地方要拆迁,让他把留在那里的东西取走。我知道,他原来住过的那间小屋,曾经住着的是虞之。他忧郁了一刻,还是去了。
萧沉回来的时候眼神迷离,他对我说,虞之什么都没有带走,他也什么都没有带回来。他说还是你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去了,而后我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溃败,在那里,我看见了虞之,她在一幅画上,她的眼睛迎向左方,头侧着,是那种可以杀人的目光,不可救药的无所谓。
在萧沉的笔下,曾经的虞之是如此肃杀。
虞之留下的电脑还在,在她的文档里,我发现了她的日记,一定,萧沉也看过了。那一页一页渗透着迷茫和苦楚的情欲在我眼前展开,虞之是个如此有才华的女子,我倒吸了一口气。越是后来,我发现她的叙述就越平缓,而我的心跳就越加速,她写:我上了夏夏的车,他是晓的男朋友。我以为我能死,不想看下去了,他的眼睛里满是疲倦。她写:他真的相信吗,我有了别的男人?她最后写:在胎盘还没有脱落之前,我和那个男孩待了足足15分钟,我多么希望他永远待在我的子宫里面,可是那一刻,他堕落的那一刻,成了我与他以及与他父亲最后的连接。我看到了一切,一个被我杀死的孩子的头,身体和手。
虞之走了,她什么都没有带走,我想,这就是她要告诉萧沉的话:都留下了,孩子,爱和过程。我在虞之的电脑上能做的惟一的事就是删除,然后,我把它低价卖掉了,还有虞之的一切。
惟有那幅画,我留了下来,是萧沉的要求。他时常望着画面问我:“你说,五个月的婴儿,要怎样才能杀死?”我知道萧沉是在用它来折磨自己,可是,他从没有发现,他的残忍杀了他,也连同我。日子好像藏了炸弹一样,随时等待着爆炸。

灾难还是来了。在五月,玉兰花开的季节。一个黄昏,我和萧沉一起收看一个地方台的文化访谈的节目,那天的采访对象竟然是虞之。消失了五年的虞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来得及看对方一眼,手错落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看了下去,虞之确实是美丽的,比当初的她成熟了,眼里的笑容安详如花,好像养在深闺的女子,她白了,还是那么的瘦,穿了低领的红色毛衣,一头散乱的头发没有了,被卷成小小的卷帖在头皮上,然后我们才知道,这几年虞之一直在行走,她去过了好多的地方,学会了拍照,她的片子在国内还获了奖。在和主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虞之好像又回来了,坦白率真,不留痕迹。虞之说她三十岁了,从26岁起就没有恋爱过,因为怕分手,她也从此没有蓄长过头发。主持人问:恨以前伤害过你的人吗?她停顿了一下,又下意识的摸了下颈前的东西,和那天的虞之一模一样。我已经知道她会怎么说了,那是我从没有复述给丈夫的话。果然,她在抬起头的时候说,如果爱得深刻,就不可能恨得彻底了。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她的脖子被岁月磨白了的那根绳子上,坠着小小的一枚白金戒指。
我在萧沉抑制不住的眼泪里读到了我的失败。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虞之的爱是深刻的,深刻得不懂得躲藏。我没有力气对她公正,因为在那次战争中,我们是敌人,我只要收回腹地。
从此,萧沉的落寞不再隐藏,我在他的叹息中我难以隐忍,他的红玫瑰终于在记忆里孤单的开放,而我呢?我难道变成了那粒弹也弹不掉的饭粘?
你还要怎么样呢?曾经,我如此愧对她?
我在他的愤怒里几乎疯狂,他还是对我留有面子的,我知道,他的潜台词应该是:当初是你的主意,是你的自私让我如此痛苦。
萧沉只是一个懦弱的人,他自私得不够彻底。我早应该明白,当生活恢复原样,他无法给自己一个清白的交代。谁又能够面对呢,那个曾经爱过视若珍宝的女子,一个人在医院里,打掉一个五个月的婴儿,谁也无法猜度当时的虞之,就像谁也无法猜度现在的萧沉。
是我没有成全他们吗?可我的爱呢,我的情又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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