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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的你
(2007-10-29 10: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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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记录 |
冬天，去“时光”喝茶。窗外有匆匆的路人，晕色的侧影，像年少时的你。
关于你，我能记得的不多，但也足够。14岁，你是个头发柔软的男生，柔软还发亮，一阵风就吹得洋洋洒洒，你瘦而白，眼睛和嘴唇都很单薄，低着头走路。
你是邻班男生。
我见到你，你手里捧着一盆绿色的叶子。站在生物老师身后。有人叫你H，你侧着头看，腼腆地笑。我在心里，也叫了一遍H，不知为什么，你兀自又笑一下，像是回应。
二年级，旧班级被打散，我被分到距你一米远的位置。上课，你翻笑话书，指着一篇让我看。我大笑，传给另一个人，他却没有笑。我觉得，我们是很像的两个人。
年少的你，是喜欢画画的男生。在黑板上画各种纷乱的花，并借很多画册给我。年少时的你，还是个激进的人哪！比如我问：你喜欢印象派吗？你就说不喜欢，因为看不懂，看不懂的画是垃圾。
所以，我有点喜欢你，但有人比我喜欢得快。是高个子白皮肤的女生，有大堆死党，在你们约会的时候，她的死党围住我，说是捍卫道德。我是胆小的女子，所以我回避你，回避你的时候，我的心里除了惧怕，其实很干净。
只是，你又给我温暖。却是孩子气的。班级里最高个子的男生抢了我的手表放在黑板的最上面，他说，你要答应跟H谈谈，我才能给你取。他是你的朋友吧，连这个我都不知道。那天，我扔下手表就跑，第二天发现手表用一块眼睛布包着藏在书桌里，有人告诉我，应该我打扫的卫生，都是你干的。
一年，你总停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装作不理睬，但也会有一点痛。
毕业前的一天，你粗鲁地拉了我，在楼梯的背风处，我们对峙，你说：“我偷看了你的志愿，你可以考到更好的学校。”我淡然地笑，身体发痒，是很多双眼睛划伤的痒。后来，我去了一所山脚下的高中，距离你的学校有一个城市那么远。
那阵子，我锻炼骑自行车。刚刚学会就骑到路上去。不明确想去哪里，到了才知道，那是你的学校。是放学时间，穿着蓝绿色校服的人们从门里挤过来，我推着自行车，在路旁站着，擦着他们的肩。直到路上的车又多了起来，我不再敢骑回去，推着车走，一条巷子又一条巷子的，数着离开你的生活。
年少的你，是个古怪的人。那天，我终于收到你的信。竟然是别班的同学转交来。那个操着古怪普通话的男生在大门口伸出头，喊：“嘿，这是H给你的信。”全班都笑了起来。那时候我也有两个朋友，一个富有经验的朋友出主意说，信封的背面有条缝，信可以从那里抽出来，看完再装上去，当作没有看过的样子。我照办了，信我只看了一遍，我的两个朋友也跟着看了一遍，一共是三遍，我们糊好那条缝，装在信封里又寄了回去。现在，我有点后悔这种举动，可是那时候却觉得是最聪明的做法。你的信又来了，只有三个字：“为什么？”后面坠着12个问号。这是我们惟一的通信，两封，等于什么也没有说。
又是三年，我们没有相遇。有一天收到那个白皙女生的信，说与你已分手。恰好，我的妹妹去读你所在的学校，妈妈吩咐我去向你打听情况。我去了，坐在你家暗淡的沙发上看茶几上的金鱼，你削苹果，苹果皮削得又宽又短。你说你正在等待高考分数，你说考得很不好，有点灰心，你说想找份差使做，就像的士高的服务员。然后你说：“谢谢你还能想起我。”我问你，不想画画了吗？你说，人总有一天会变得现实。
从你家回去，我清楚自己已经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我就谁也不喜欢了。
再三年，我离开故城，有了新的工作，恋人，分别，记忆……没有如电影里所说，少小无猜的两个人终有再见。惟一听到的关于你的消息，来自那位白皙的女生，她怀孕了，坐在公车上，看见你跟一个女孩在一把伞下走路。她与我通话，说：“你猜我看见了谁？是H呢……”当时，我站在一张5000块的木床前面，一边接听她的电话，一边被拉着去看饭桌和茶几，我握着电话，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但也只有那么多。
我们终是被隔绝了，在这铁马冰河的现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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