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中学时, 校长到日本友好学校进行访问.
访问归来后, 把我们集中在一起观看他在日本拍摄的录像.
校长提到了一个细节, 一个小人物.
“你们看画面远处的那个穿衬衫的人,
他本来是个贵州人, 一心想出国, 几次都没成功
后来他取道越南, 从那里移民美国
现在他担任这所日本中学的外教”
他说的时候语气就像在评价一个叛徒
同学们对这个人也一百个瞧不起.
我的反应和同学们类似.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 校长对我们进行了一次生动的爱国主义教育.

 

很多年后我再想起这件事情时, 
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因为当时在座的人, 无论是学生还是年轻的校长,
都无权去评价那个偸渡者.
我们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我们这个世界里生活的人很难理解他们的生活.
在漫长的旅途中我偶尔有机会接触到他们
于是我决定写这篇关于他们的故事.
虽然我并不同意他们的一些想法和做法.

本文的主人公姓李, 名字省略.
他家乡人叫他李三, 因为他排行在三
这里简单的称呼他为李三吧.
我是在前往虎跳峡渡口的班车上遇到他的
回到丽江后, 我搬到他住的旅店(国际青年旅馆)住了几天

 

李三在在贵州出生, 现在在香港工作.
他和他的朋友都是曾经是偷渡者。
这个后面会详细讲的

李三的身材瘦小, 但是很健康,
一看就是背包客中耐力非常的那种.
头有些秃, 看上去不到40岁的样子.
样子很老实，有些斯文。
皮肤很黑, 估计是长时间暴晒的结果.
手也很黑, 这是长途旅行的结果.

几句闲谈后, 我知道他是从西宁出发,
骑自行车走青藏线, 经过拉萨,
再走滇藏线, 最后到达云南丽江的.
途中他们还进入了神秘的雅鲁藏布大峡谷

 

丽江古城太美了, 酒吧太安逸了,
所以他决定在这里休整几天,
我很佩服他的勇气,
我们认识那天晚上, 住在虎跳峡的TINA’S HOUSE
那个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他给我讲了很多他路上的见闻.

 

我: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 “什么都做, 什么赚钱我就做什么”
我: “那目前你干什么呢?”
李: “目前我没工作, 我把所有的生意都托付给了朋友, 否则那里能玩得这么痛快”
我: “这到也是, 如果有一天我也有了产业, 说不定我出来玩个痛快”
李: “呵呵, 我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人, 所以我的生活就是享乐, 当然为了享乐我必须去挣钱, 没钱玩什么. 挣够了钱我就玩, 玩没了, 我就再回去挣”

李三边说边掏出一个茶叶合子和一些半透明的薄纸片.
用纸把茶叶合子里的烟叶卷成卷抽
这烟的味道闻起来有点奇怪,
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大麻.

我: “抽这个和抽烟有什么不同?”
李: “这东西比烟提神, 比烟解乏. 好东西呀. 又不容易上瘾. 我原来做过DJ, 搞音乐的需要灵感, 所以我们都抽这个.”

我: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同么?”
李: “恩…你看我眼睛现在是不是特别亮?”
我: “对, 对”
李: “这也是大麻的特征之一, 嘴唇还有些发干, 有点渴, 另外还特别爱笑”
我: “抽这个还可以笑?!”
李: “对呀, 以前我在北京做音乐的时候, 几个人在屋里抽, 对门是个老大妈, 她整天对着我们笑”
我: “呵呵”
李: “你看你也笑了”
我: “不会吧…(恐怖地)”

我：“大麻和海洛因等那些毒品有什么不同？”
李：“抽大麻可以，吸毒就不要了”
李的表情很严肃。

李：“吸毒有三次上瘾的说法你知道么？”
我：“也就是说上瘾很快？”
李：“没错，第一吸的时候觉得有点苦，有些恶心而已。第二次吸的时候就会没有不舒服的反映了。第三次就飘飘欲仙了”
李：“三次后大概还能享受二十次左右，再往后就是受罪了，不吸从骨头里痒痒，吸的话也没有什么好的感觉了，纯粹是为了吸毒而吸毒”

李三最后用力吸了一口大麻，把烟头扔进了炭火盆。
“这东西多少钱一两？”我问。
李大笑，“你当买茶叶呢， 你可真有意思。。。。。。”
李笑得都有些结巴了。

 

mkx 2002年于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