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椅子上
一大盤燈光淌到
眼睛裏面
象一大把
人工奶油
抹在臉上

一個鑽探塞進
一個嘴巴
舌頭僵直
在哼哼唧唧的
時間裏
漫長地分泌唾液

把眼睛閉上
也把嘴巴張開了

噁心滲入了
局部麻醉的記憶

很小的針尖
縱透明的細管里
噴出很少的藥水
整個行爲是
一隻玻璃和金屬的昆蟲
在口腔內部鮮紅的表層
鑽了幾個小眼

所以感到噁心
因為不疼
也不能欣然接受
一隻大手
握著工具
在溫柔地修修補補
和上次維修馬桶的
工人一樣
神色凝重

不過，上次那個傢伙
穿著藍色的工裝
這個傢伙
卻穿著白色大褂

我緊緊閉上眼睛
用稀缺的黑髮縫起
多重的眼皮

嘩啦……
嘩啦……
他的臉
掉進了下水道
神色依然凝重
這是我在拔牙時
最不想見的瞬間
                                          2006-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