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书店买到一套《刽子手之歌》、浙江古籍的《夜航船》。后者我已经找了很有一段时间。
今天把家里的唱片搬出来,原来我竟有这么多不喜欢的唱片,堆着,锁着,这些唱片我大约一辈子也不会去听它们。当时为什么要买,自己也忘了。还有无用的书,光是广告专业的入门级资料就能堆起两尺高,其他乱七八糟的小说、史话也泛滥。这符合一个道理:你爱一样东西,它最后所呈现出来的却是一种多余的状态。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夜航船》读完了,张岱当初写这本书的意思是让读书人不要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乃至在闲聊时候露了马脚。过了几百年,夜航船算是彻底死掉的工具书,仅仅只是消遣而已。其实,工具书本身就是最无用的书,它基本上都不能算书。捧着一本《现代汉语辞典》读十年,出来聊天,肯定能把我唬倒,因为太牛逼。
今天在一个叫“本地鸡窝”的馆子里吃饭。这个名字是副品牌,倒想不起店名是什么了。进门看见一块板上有老板的照片,是一半秃男子,他的鸡叫“光头鸡”。这老板挺狠,不过鸡不错,可以光顾,只是别去做他的供应商就可以了。旁边一个洗脚房门口坐着三五个女孩,肥嘟喜人,风尘气盎然。
想起我在南通遇到的一个小学二年级文化的大老板,他的书面学历是MBA……我在向他解释视觉变形的原理时,他不屑地笑着,对身边的美女秘书说:“变性?为什么要变性?”后来我明白,文盲的傲慢是一种很特殊的傲慢,他的眼神、语调、做派都很不一样。我遇到过两个文盲老板,他们都很擅长做一件事:先听你讲,然后把你讲的东西在最短时间内学会,然后返过来讲给你听——他也许真的已经忘记这些是你刚才讲给他听的了。最后,南通的文盲老板向我概括地解释了视觉设计的几个要点。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以不觉得愤怒,上次是在赣州遇到的,当然也不再觉得有趣。凡是犯这个毛病的大概都是发了财的文盲,这算是他们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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