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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红痕》大结局

(2011-01-23 21: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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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怀

李亚伦

罗海

宋体

梅莎丽

http://s15/middle/490cfd4dx9a83ac0784de&6907·三天前,李亚伦的情绪还处于极度亢奋之中。由他主持为海岸策划的企业广告设计计划将由省、市电台、电视台联手制做,整体策划天衣无缝,步骤紧罗密鼓。从文字脚本创意及分镜头已经看出“惊涛拍岸,一石击起千层浪”的效果无论电台新上任副总编——那个小女人多么挑剔、尖酸,现在,李亚伦都对她充满着敬意,小女人用女人的方式激起他久违的男人的自信,使他盟生了大展拳脚的勃勃雄心。李亚伦感到扬眉吐气。他是去银行办理转帐手续的。他要把罗海派给他的支票上的款额打入电台的帐户,策划尽快进入实施阶段。银行小姐轻轻在支票上盖了一记“作废”印章,对着玻璃窗外的他不失礼节地说:先生,这张支票已经作废。李亚轮困惑地说:这怎么可能,罗海怎么会给我一张作废的支票?小姐耸肩做无可奉告状。这时,李亚伦还没有失望和气恼,他直接去了海岸公司,接待他的是罗海的助理彭。彭说:抒怀做中介人,去投资新迪的一个游乐场,海岸已经开始做资金转移,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亚伦什么都明白了。这个女人!他在心里恶恨恨地咒骂抒怀。咒骂抒怀的时候,他突然神经质地想起什么,急转方向,向医器公司跑去。

李亚伦是在突然间想起医器公司亦民的。他一头扎进海岸的广告策划之中,亦民透露给他的健康仪的信息早已被他视为小小一颗芝麻豆粒。可在这种无望之时,他想起了那小小芝麻豆粒。后来,在他南下扯起“亚伦广告”大旗并一举成功的时候,他想起这一举动便为自己发笑。但当时,他还是满怀信心地去了。

没想到亦民拉着长腔问:你不知道啊,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时报》已经买断了健康仪广告权,是抒怀拉到了代理商那位叫亦夫的。罗海做了资金担保,你怎么不知道啊你?你看你看,就在昨天的《时报》上。广告的威力我可尝到了,今天一开店,就售出数十台。

李亚伦不知是怎样离开亦民无休止的夸张的絮语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进梅莎丽,并在吟的妩媚的脸上留下五个指印的。因为吟也惊异地问他:你不知道嘛?抒怀和罗海一起去了新迪。

他向吟的脸上狠狠抽去,积郁在心底的火、气、恼、羞、辱、怒总算发泄出来。吟捂着脸趔趄着险些撞倒摆满高档皮鞋的柜架。她愤怒地质问: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就是罗海也没有这样过。你怎么不敢动抒怀一指头?李亚伦伸出细长的手警示吟:你给我住嘴!不许提那个婊子!说完,他狰狞着面孔尤如一只饱经饥苦的瘦狼迈着沉缓的步履徊绕在梅莎丽的每一方寸之间。这里的一切都是明丽的,一双双贵族式的男女皮鞋摆设在用玻璃架起的柜台上,橙色饰灯为它洒下一片辉煌的昂贵。他贪婪而仇视地扫视着这里的一切。这些是抒怀的,是罗海拱手给她的。这个已失去青春,失去美貌的女人主宰着一个冷竣、自傲、富有的男人,她拥有了她并不在意的资产。妈的,这叫什么世道!李亚伦用仇恨积郁起力量大骂一声之后,挥起苍白的拳头向柜台击去。吟不顾一切地挡住他无力的拳头,生气地问道:你疯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李亚伦神经兮兮地摊开两只手掌说:我什么都没有了。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就这样破灭了,被她毁了。见李亚伦软下来,吟把他扶进里间小屋。那是一间合上看不出门的壁室。是用来存放货物和临时休息的。吟扎进李亚伦的怀里柔情地说:我下决心离开罗海了。现在,我只有你了。

此时此刻,李亚伦没有心境谈论情爱,可是怀里的吟使他产生一阵冲动,一种灵感。他搬起吟的肩直楞楞地看着她,狠狠地问:告诉我,梅莎丽到底有多少资金?吟不解地答道:总有十几二十万吧。干什么你?李亚伦眼睛一亮,追寻着吟顾盼的双目,恳求吟说:我们走吧,跟我离开这里。这个家,这个地方我早就厌倦了。吟立即嘟起艳红的轮廓分明的唇说:你是说携款出走?那是要吃管司的。再说,对罗海,我下不了手。李亚伦说:刚才还说决定离开他。再说,如果给了抒怀,他也应该给你。吟说:这是两回事。李亚伦失望地说:看来,爱我想我都是假话。你只是空虚无聊,让我做了你精神上的替补。那你就替罗海和舒怀守着这里吧!李亚伦推开吟,懒懒散散地走出梅莎丽。

抒怀回到家时,李亚伦不在,而且彻夜未归。她是在等待着家里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的。她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身心。可是根本无法入睡。于是她下床,在写字台前坐下来。只要坐在这里,她就会心静若水。多年来,这已成为她的一种习惯。她翻开日记本,开始记录近期所经历的一切,她写在日记上的标题为《红痕》。

临晨,抒怀离开写字台躺在她的大床上昏昏睡去。她的写着《红痕》的日记本摊开在那里。阳光透过深浅不一的窗幔洒下斑斑光点。如果不是饥肠辘辘,她还能睡下去。抒怀拉开窗帘,

让阳光直射进来。她转过身去,看到李亚伦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背影,一动不动地钉在那里。李亚伦听见响动并感到抒怀正从卧室走出来,他扬了扬《时报》说:你的上司为你记了头功吧?抒怀知道,一定是那张刊了健康仪广告的《时报》。她说:当初是你提出用健康仪广告同海岸广告权做交换的。是个不错的建议。李亚伦忍着愤怒说:你操纵罗海抢走了那笔款。我拿到的仅仅是一张作废的支票。抒怀说:款的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李亚伦一脸轻蔑的地说:商人与嫖子可以同日而语。这好像是你说的话,有幸被你言中。抒怀轻轻说:李亚伦你对我怎么说都可以,可你这样说他们不公平。李亚伦左右摊开两只手,滑稽地说:他们?他们是谁?一个对你余情未了的罗海,一个待你再嫁的亦夫?抒怀淡淡地说:只是一笔款的事情,没必要想得那么无聊。李亚伦掀开报纸,愤愤地说:现在说什么都是假话,唯有你肩上的红痕才是真的。说完操起抒怀的日记本狠狠地向她甩去。抒怀脸色顿时惨白,暴怒地狂吼:你有什么权力偷看我的日记!你不觉得无耻吗!李亚伦狞笑着走近抒怀,强硬扳过她的肩并毫不客气地撕扯她的睡衣。一声悦耳的声响之后,抒怀的丝质睡衣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李亚伦用细长的手指在抒怀的肩上不停地抚动着说:看起来你坐怀不乱,原来也是经不起风吹草动的。也好,我不必为自己与别的女人风花雪月而自责了。何况那个女人刻骨铭心地期待着我。抒怀的血液在一点点凝结,结到最低点时,又突然被煮沸似地翻滚起来。她实在压抑不住沸滚着的羞辱愤怒,扬手向李亚伦的脸上抡去。李亚伦不回手也不躲闪,冷冷地说:就算你报复了我。说完摔门而去。

抒怀是随着那一声门响倒下的。当时,她只感到心里发闷,后来是窒息,再后来就没有了知觉。

抒怀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这是一间特间病房,是罗海为抒怀包下来的。这个病房安静,有利于休息。医生给特间里的病人予特殊的关照。罗海说他是送支票给李亚伦的。他要把收到的一笔货款支给李亚伦,并且要向他表示欠意。可是看到的却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她。抒怀无力地对罗海说:我总是给你带来麻烦。罗海说:你太虚弱了,应该彻底检查,好好休养才是。

当天下午医生就开始为抒怀做全面检查。罗海以为李亚伦会很快得到消息并会迅速赶到病房的。但他却迟迟没有露面。于是罗海想到吟,抒怀需要有人陪护。同时需要付一笔不小的费用。他急呼吟。吟来到医院却不去抒怀的病房。她冷着脸说:有你陪床足够了,何必扯上我?罗海说:她需要照顾。吟看着天花板说:我说了,有你一个人足够了。罗海不解地问:你还是个女人吗?吟。吟说: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已经死尽了,只剩下抒怀了。说完转身要走。罗海赶上去狠狠揪住她的胳膊说:这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滚吧!滚!滚得越远越好,别让我看到你。说完,罗海一把甩开吟。他把吟重重地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吟喘息着说:好,罗海,你终于这么干了。可这之前我一直幻想着……现在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罗海转过身来的时候,吟已经爬起来冲撞着跑出医院的大门。

 钟小聪不失时机地向童建业汇报。说广厦驻新迪商务公司财务管理混乱,大笔资金流向不明。他在电话里向童建业请求,说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手这个烂摊子。如果强行指派,他将辞职。钟小聪用这种坚定来证实亦夫管理混乱的真实性。这使童建业产生了些许困惑。钟小聪鞍前马后多年,优越感淹没了他的才能。亦夫虽然远在异地,可他的业绩使童建业越来越看重这个年轻人。如果比较亦夫与钟小聪相比,亦夫是成熟的。钟小聪则需要锤炼。大凡资深的上司,得知他认为前程无量的下属有了这样或那样的失误,总会产生出深深的失望和遗憾。对亦夫,童建业就是这种感受。

但是,钟小聪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坚决使童建业改变了决定。他指令有关部门首先清核亦夫的财务账目,至于亦夫返回本部任职之事,他另做了安排。待广厦有关部门兴师动众赶到新迪,林志远已经从容地将那笔款连本带息归还给亦夫。广厦的钦差们惊异而又满意地重新评价亦夫并将评语电传给童建业:利用暂存款短期放贷,抓住时机合理利用资金。童建业放心了。

在广厦大本营,亦夫再次得到大力表扬的同时,也受到了严历的批评。表扬是在公开场合,童建业要让广厦员工明白,他重用的人是英才!批评则在总裁的办公室。童建业说,他绝不容许广厦职员有丝毫染财、染情行为!亦夫的心一下沉入谷底。他不明白关于染情的指向。后来,在亦夫荣升广厦副总裁,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他的下属讨好地向他透露,有人秉报,一个男人,如果不是与外有染,何以熬得住清冷?而且一熬就是数年。亦夫微微一笑,他明白这个人是钟小聪。在新迪替任亦夫的日子里,钟小聪将广厦商务上百万资金险些毁于一场骗局。而这,是为了一个被他领出台的三陪女。童建业下令,贬钟小聪为一般业务人员。从此,钟小聪消失在广厦的史册中。这是两三年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亦夫已经彻底割舍了抒怀,留住了清名。

 回到本部,童建业没有立即把亦夫扶上副总裁交椅,而是把温莎工程副总指挥的头衔给了他。童建业谨慎地怀着一份心计,要通过温莎工程考验他的后任是否清廉清正。这一点,是亦夫担任总指挥过程中察觉到的。亦夫理智地意识到,他必须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他必须事事处处束缚自己。这样会很压抑,很沉闷,很费脑筋。可是,他只能这样为自己定位。

 亦夫住在指挥部他的办公室。回到总部,他一直住在这里。亦夫已经把这里做为真正意义上的家了。东迁以后,琳带着渐渐长大的儿子夜以继日地留守在家里。像往常一样,亦夫在万家灯火的时候回到他的办公室。他不计时间地工作,但他并不感到疲惫。这座座落在长江三角州的历史悠久的城市将成为国际大都市,一个金融海洋,一个商业战场。涉足这个战场的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亦夫深信他会成功。这些话是他在堡德的套房里,对陷入离绪忧伤中的抒怀讲的。亦夫又一次想起了抒怀,他靠在高靠背皮椅里,点着一支烟,舒怀映现在燎绕的烟雾里。这之前,抒怀几乎每天都有电话打来。抒怀没有告诉他自己住院的事情,静坐在黑暗之中,抒怀美丽的声音穿过夜空响起在耳边,那不能不说是一种温情。他以“每时每刻想你”之类的话,回答着遥远的抒怀。而亦夫确实常想起抒怀。然而,有一天晚上,他正在办公室里主持着一个关于工程进展的重要会议。临近午夜的时候,童建业来了。总裁的到来,使会议气氛一下变的肃穆起来。就在这个午夜的会议上,抒怀又一次打来电话。因为静,话筒中传出的抒怀的声音特别清晰,会场更加悄寂,与会者们静静地听着他与这个深夜女人的对话。显然是慌乱,亦夫下意识地悟住话筒,理智地问: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开会,没有要紧事我就挂了。说完,他挂了线。

能有什么重要事?无非是一份遥远的牵挂。病床上的抒怀茫然地听着话筒中来自长江三角洲的遥远的忙音。散会后,童建业并没有立即离开。他踱步到亦夫做为寝室的内间,无意中拿起床头上的《与你同在》翻了翻,又放回原处。亦夫尾随着总裁,大气都不多出一口。这个城府居深的总裁,亦夫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总裁环顾一周之后,看着亦夫说:住在这里是很随意的。不过,工作要干,家也要回。我们广厦,多的不是人情味。

总裁款款走出门,亦夫把他送进卧车,看着他远去。回到办公室,亦夫感到燥热郁闷,他松了松领带,脱去外衣仍然没有轻松。他一把推开窗户扑天盖地的狂欢乐曲,闪烁的灯火一齐涌进他的关闭多时的办公室。他又狠狠关上窗,却无论如何都关闭不住户外的噪声与喧嚣。突然,亦夫前所未有地想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不是想简直是渴求,渴求一种宁静与安详,比如沙漠,比如旷野,比如山谷,比如海洋。没有人声,没有喧闹,只有宁静与安详。他匆匆走出办公室,开出奥迪,高速驶上街头。塞满大包小包的购物者穿行在午夜的街道。无业恋人勾肩搭背漫游着,消磨着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悲苍含糊地哼着:让我爱你爱到天老地荒。他一踩油门奥迪箭一般射出。繁华和喧闹一并丢在车后。可等待在前方的却是更加汹涌的人流车流狂欢的乐曲和铺天盖地的霓虹。亦夫又有了向死亡冲击,在死亡瞬间寻求快感的冲动。再不刹住这辆疯狂的奥迪,大概就会酿成车祸。亦夫就会完成他寻求死亡快感的宿愿。

然而,奥迪还是减下速度,并缓缓停在路旁。亦夫俯在方向盘上,看着窗外的一切,心底是一片无奈的哀叹:我渴求什么?他想,宁静与安详,那不过是一种意念是根本不存在的。人只要活着,与之相随相伴的便是永远的繁华和喧闹。只要有勇气活下去,就必须有勇气面对这一切。眼前,他面对的是为了升迁而必须经受的无休止的严格考察,还有遥远的抒怀。权衡左右,唯一可以牺牲的只有抒怀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亦夫并不轻松。他并不认为割舍了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人而会使自己变得纯粹、变得高尚、变得无私。牺牲抒怀不过是为了另一种所得的必然取舍罢了。他闷闷地走进办公室,跌进靠椅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他调转皮椅面向窗外,电话铃一直不间断地响着,似乎是一种哀求。他想,那电话一定是抒怀打来的。于是,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直到那电话铃声消失。

 

然而,亦夫错了。打电话是罗海。他是想把抒怀的并请告诉告诉亦夫。让他想想办法。他不能看着抒怀的病情恶化。可是罗海失望了。

早晨,罗海走出病房,他计划去梅莎丽。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很想去那里看看,可医生叫住他,医护们一直把他视为抒怀的丈夫。医生告诉他,抒怀的检查会诊结果已经出来,造成疾病的原因一是长期劳累郁闷引起心脏缺血导至心肌受损;二是全身性肌肉神经萎缩,病因不明。

肌肉神经萎缩,听来不似癌那样恐怖。但萎缩的神经渐渐危及到她受损的心脏、食道,最终与癌有何不同?罗海回忆起他的一位朋友,儿时曾一起上房揭瓦的朋友。患肌肉神经萎缩,终年卧床。他最后一次去探望时,人已像风干的木乃伊。一年前绝世而去。罗海没有勇气回到病房里去。他无法直面赢弱的抒怀,无法在医院的特间里与抒怀长坐长聊。此时,他想到李亚伦,想到亦夫。最终,也想到吟。他想去找她,与她言归于好,请她来与抒怀作伴。

梅莎丽门前的鞋王之尊仿佛一夜之间霍然而立。那是罗海完全按抒怀的创意,是巴黎名牌梅莎丽女鞋放大千倍之后的效果,即硕大壮观,又精雕细琢无可挑剔,很快成为新观街上一道景致,成为梅莎丽的像征,它使梅莎丽的生意火爆。

凯地拉克驶上新观街,老远就看见鞋王之尊驶上门前空地,情况全变了。他看见鞋廊前竖立着梯架。几个民工模样的人正在摘取梅莎丽门上的霓虹。他心中一悸,疾步跑进梅莎丽。店里已面目全非,自选架和陈列柜台不知去向。装修队正用射钉枪把一根根板条打上墙面,手电钻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混杂在一起,罗海的头都要炸了,他感到自已正在被粉身碎骨。他苛制着询问了几声,民工们都在机械地做工,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他终于忍不住了,疯狂地从地下堆积的杂料中抽出一根长棍,使出浑身气力,向闭合的玻璃门抡去。一声玉碎瓦脆般的裂响,一切都宁静下来。壁室的小门被一只白细柔软的手款款推开,婷婷走出正在对这里改头换面的新店主。她笑盈盈无所惧的神态使罗海愕然,手中的木棍不知不觉掉在地上,很久他才僵直地问:是谁叫你到这里来,这么干的?新店主显然是有所准备的,她递给罗承海一份已经经过公正的合同,是一份以三十万资金盘定梅莎丽店面以及所有库存,五年不得更改的合同。罗海无力地垂下手,合同像纸蝶飘向新店主。良久,罗海对新店主说:这不是你的过错,但你必须离开这里。我会付足款给你。 

抒怀和罗海很快就得到了李亚伦和吟的消息。他们双双南下,去了特区。

李亚伦最终南下,力量来自吟。那天,罗海的一臂把吟重重地推倒在冰冷的走廊里,吟突然醒悟了。她突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她觉醒了,与罗海撕守最终被遗弃的结局固然悲凉,但她此时已经有了李亚伦。她倾注在罗海身上的是真情,真情无价。她要用梅莎丽换取她为罗海的付出,她认为她应该得到。不久,他们双双离走。在特区扯起亚伦广告社的大旗,开始了他们的新事业。

这一切,是从李亚伦给抒怀的信中得知的。李亚伦在信中说,希望抒怀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已经决定,要开始新的生活。李亚伦还寄来刊有他广告社广告的报纸,是在南方报周末版上。一面招展的大旗,飘扬着“独树一帜,亚伦广告”的字样,标明着李亚伦扯起广告大旗时的气度。抒怀一下变得轻松了。无论李亚伦如何使她失望,扪心自问,对他自己终是有着愧疚。她对罗海说:对李亚伦来讲,这勇气不是轻易可以酿成的。她心平气静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抒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也知道了这种病的后果。她也是经历了一场痛苦的精神博斗之后,才从感情的深渊中挣扎出来的。她一天天苍白一天天无力。然而她也一天天摆脱了焦灼与无望,安安静静地斜靠在病床上,在那个装饰精美的日记本上继续着她的有关《红痕》的谋篇布局。

 那个午夜,电话里她听出了亦夫的冷淡、无奈、推却。她想起了当年。而如今又如当年,他被推上了感情与权力的十字路口。亦夫他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男人。他需要拥有权利,需要拥有一方挥洒自己的天地,需要有子民。亦夫,他被权力包围着,他有远大的理想,被事业包围着。他为人夫为人父,他被家庭包围着。总之,亦夫象远天的星辰,被日月风雨包围着。抒怀由此想起,她曾憧憬着与他共渡的未来是多么地幼稚。就算亦夫能打破这一切,交出权力,放弃事业,背离亲情,就算能与她生活在一起。可是,打碎的一切在他心底能够不留痕迹?他还会有那种快慰与满足吗?抒怀非常难过,她仍然眷恋着亦夫,亦夫是她生命的所有,放弃他,等于放弃生命。然而,她只能这样决断了。

医生对罗海说,要为这个病人争取时间。她已经错过早期治疗的良机。不能再耽误了。罗海在内地为她联系了一家专门治疗这种病的医院,但抒怀闭上失去神彩的眼睛,无力地说:不必了,我哪儿都不会去的。抒怀面色死白,没有一点生气。看着她,罗海的心开始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一阵痛似一阵。抒怀说完支撑着起身下床,说:我想回家去看看,去看看那里。

家已经凄冷、陌生了。抒怀一一拭去浮尘,用布单罩住这里的大床、沙发,还有她伏笔疾书挥洒过柔情的桌案……她罩住这里的一切,仿佛在尘封着一个个无声的故事。

抒怀在缓慢中做着这一切,她的确感到虚弱感到力不从心,感觉出自己的肢体在渐渐萎缩,抒怀彻底绝望了,她不得不回到医院里去。

就在抒怀将要离去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抒怀停下脚步,她扶门站立着,回望着那只响铃的黑色的电话机。电话铃声把她带回《魂断蓝桥》的夜晚,那个令她的心狂跳不已的夜晚。

抒怀轻轻地关上房门,把那铃声关在屋里。然而,关门的瞬间,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迅速漫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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