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绿叫“绿皮车”

李丹崖

       五月，因为公司的车辆出了问题，我再次乘坐绿皮车出行。

      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乘坐绿皮车了，这些年，高铁逐渐盛行，或者称之为“风行”更为恰当；私家车也越来越多，谁还会乘坐绿皮车？

      的确，从我在绿皮车厢里坐下来，闻着熟悉的气息，摩挲着熟悉的座椅布套，看着熟悉的磨角窗和小桌板，一切都那么熟悉，却没有了原有的拥挤。

      稀稀拉拉的人，有序地把行礼放在行李架上，乘务员再也不用挨个帮大家把行李归置好。开水炉里的开水出奇的热，原来开水在列车刚刚出发不久，就被“方便面们”消耗殆尽，继而，一股浓郁的方便面香飘满整个车厢。我一直觉得，方便面也只有在火车上吃，才能吃出香来，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的想法一致。

      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开车窗外的麦田、河流、村庄飞速地后退，如放胶片一样，想起多年前，我一个人举着行李箱，登上同样的绿皮车到合肥去求学。绿皮车驮着的远方，也装满了我对未来的所有想象。上车以后，总算扒开人群，在座位上落定。想起给家人报个平安，一摸裤兜，却发现手机不翼而飞了。那是我积攒了一个夏日的零工工资买下的手机，就这样轻易“贡献”给了扒手。这就是绿皮车最初带给我的落魄感。

      旧时，绿皮车就是一个小社会。蓝领、白领、金领，贩夫走卒、工农商学兵……都要乘坐绿皮车出行，个中的气味、风味、滋味，真的很耐人寻味。犹记得，那时候很多同行的伙伴说，没有汗味的绿皮车就不是绿皮车，没有了鼾声的绿皮车也不是绿皮车，绿皮车是被各种“身份”塞满的，也只有这样盲肠一样的怪物，才能把诸般人等拉到一个舞台上。

      看一个资料，在国外，很多绿皮车已经逐渐消失了，仅留的几班，多是在自然风景较好的地方，这样的慢车，搭配周遭的好风景，给那些向往慢生活的人。

      绿皮车陡然间变成了一种时尚。它的乘客们在车厢里办party，玩自拍，只有行李箱和背影的那种，或者是一位少女，一手托腮，坐在窗边发呆，窗外，是苍莽的山景，渺远的水光。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别看很多人现在迷恋高铁，总有一天，很多人会怀念绿皮车的。因为，绿皮车里记载了他们的青春，他们的迷惘，他们的甜蜜，他们的心酸，他们难以言说的过往……

      绿皮车多文艺呀，拍照总是那么好看，那么有感觉。我认识一对情侣，他们的恋情是在绿皮车上开始的，车厢成了他们的媒人，每到情人节那天，他们都会携手去做一次绿皮车，还是原有的班次，每年都有不同的感觉，在车厢里，他们的爱意也与日俱增。如果时光真有魔术，那么，绿皮车有时候也是有魔法的。记载很多人的爱情，见证很多人的拼搏，火车飞快，很多时光被甩在了身后……

      如此来说，绿皮车永远也不会孤独。有一种盎然的绿，叫“绿皮车”。

（1050字）

《深圳商报》2019年5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