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冬日

李丹崖

1

在有阳光的冬日，读到“落叶满山空”这样的句子，心怀里顿时开阔起来。叶子都落了，满山遍野，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衣，树木的脉络清晰可见，这是大自然的素描，在冬日里，脱去盛装，给世人看。

2

冬日愈深，天空就越蓝。再也没有一个时刻，有冬天的天蓝得纯粹，风霜落尽，举步冬日，随意一抬头，看你眼角上方的那角天幕，就能想到一个词：洞明。

是的，冬日是饱经风霜，看透人生玄机的智者，给人一种一目千里的清爽和通透。

3

这个季节看人，瘦的愈加清瘦。即便是穿了厚厚的冬衣，也难掩其身体的单薄。尤其是许多女孩子喜欢穿韩版的服装，宽宽大大，整个人像是一副骨架，空荡荡的，套在上面的衣服与身体“貌合神离”，给不了人一种温暖感。

4

走在小区里，看各家各户阳台上都挂着各种各样的腊味。腊肠，咸肉，咸鸭子，咸鱼，在干燥的冬天里，仿佛可以让人听到丝丝缕缕的水分被空气带走的声音。在旧时候，从腊味可以看出一户人家的经济实力，腊味做得多的，肯定家底殷实，过得不怎么样的，平日里的肉还不够吃，哪有心思去捣鼓腊味？如今，大不同了，扑面的咸味道在干燥的空气里，鼓噪着殷实的气息。

然而，每每望见这些腊味，总想起鲜嫩的蒜苗，肚子里空空的，进而辘辘作响。

5

你有没有过偎着柴草垛过冬的经历。古人叫“负日之暄”，在我幼年的心灵里，没有这个概念，只知道在柴草垛前，闻着植物的干香，听着半导体收音机里单田芳沧桑的江湖味道，实在无聊，撇断一根秫秸，发现秸秆内是空的。这些乡间的草垛，有的已经垛在村子里五六年，秸秆的瓤荡然无存，都消化在故乡的风里。

6

一整个冬天，心里都空落落的。捧着一杯奶茶去逛书店，路上，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是被困在笼子里，饿了多天的恶犬。推开书店的门，才发觉这么多人，如饥似渴地翻阅着自己心仪的书页，空调开着，书本就摆在架子上，举步，伸手，拿下，翻开，句段犹如猎物，被空空的脑袋吸收。冬天，是给脑袋进补的最好季节，各大书店排行榜均有不同的惊喜，蓦然之间，这一年，就在这样的排行榜里过去了。

（825字）

《安徽商报》2015年1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