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杂面馍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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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杂面馍馍
李丹崖
我小时候就与富人家的孩子不同,当富人家的孩子拿“白面馍馍”在我跟前炫耀的时候,我总喜欢把吃“杂面馍馍”的吧嗒声故意嚼得比火车过涵洞还要响。
我说这话,也许现如今的孩子不可理解,“杂面馍馍”应该稀罕呀,我应该占据优势呀?我想说的是,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在一个小乡村长大,且属于条件比较贫困的家庭。那时候,谁家不靠杂面馍接济生活呀,唯有村子里几家往东北跑药材的“富裕户”,整天吃着所谓的 “好面馒头”,说不尽的风凉话说“太阳没有从你们家门口过吗?奈何过得这样贫寒?”
要知道,我对这样的奚落向来是不在乎的。相反,我对我的“杂面馍馍”甘之如饴。
那时候,母亲初为人母,对于烹饪之术,尚不精通,况且家中实在也没有多余的食材可供下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于是在周末的时候常常去外婆家打牙祭。
外婆家的锅里常常有肉,算是在农村生活好一些的,这些我不稀罕,我最稀罕的还是外婆做的杂面馍馍,还有就是杂面锅巴。
外婆常常用七分玉米面、三分小麦面掺杂在一起,在锅里贴上锅巴。外公烧地锅,我在旁边端着辣椒糊等着,外婆从面盆里拿出一团和好的杂面,蘸上水以方便离手,一张张地贴在烧得恰好温度的锅上,闻着锅巴的香,我就馋得流口水。
除了玉米锅巴,外婆还会用高粱面和红薯面在一起,再配上丁点小麦面做锅巴,这样的锅巴做出来样子像极了巧克力,只不过,在贴锅巴的时候,多粘了一些芝麻上去,吃起来又增添了一重香。
外婆喜欢把杂面锅巴称之为“杂面馍馍”,在贴锅巴的时候,外婆还会用她满身面的手刮我的小鼻梁,骂我是个“小馋鬼”。
每次去外婆家,我都不空手而归,常常会在篮子里拿上几个杂面馍馍,以备回家解馋。看到我吃杂面馍馍的样子,外婆总说我“前世是大地主托生的”,上一世吃惯了酒肉,这一生,是来清清肠道,做一个素人的。
这样一说,就更让我对面前的窘境多了一重安慰感。英雄不提当年勇,更不提前世勇,何况,谁知道有没有“前世”这个东东呢?
尽管,如今的我吃杂面馍馍也成了一种奢侈,故乡的田地里已经多年不见五谷,取代的是铺天盖地的中药材,外婆想贴锅巴,也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是想起当年事,嘴角仍有杂面馍馍的甜香在,那是回忆的味道,也是亲情的味道。
(900字)
《素食与健康》2015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