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带宝儿去上课，下班时去哥顿提了蛋糕，然后等车。坐上公交车，宝儿很高兴地跟我说：“爸爸，我们坐上这个车回老家吧。”我笑了，心里却酸酸的。晚上跟妹视频，妹说今天外甥也一直喊着想姥姥和妹妹了。

宝儿有一阵子了，总是在提想回老家的事情。她总会说：我想爷爷了，想哥哥了，想姑姑了，想姑父了。奶奶，我们回老家吧。有时是在白天跟奶奶说的，有时是大清早起来说的，也有对我说的。每次，我心里都是酸酸的。原本是一家人应该在一处互帮互助的，却生生分成了两家人，只能在两处千里思念。想回，却有些力不从心。

宝儿是在老家出生的，两个多月的时候才过来东莞。然后知道一岁多了，才陆续回了两次老家，两次相加也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每次行色匆匆的行程，居然也让宝儿记住了很多老家的事和人。记得初次回老家的时候，她不让爷爷抱的，什么事都离不开奶奶，一看不到奶奶就哭着到处找奶奶。所以那时爷爷应该也比较无趣，在家没意思了几天，又重新去干活了。每次爷爷骑上车子出了大门，宝儿就会拉着奶奶的手，说：“爷爷走了。”爷爷回来的时候她也会喊奶奶，很高兴的样子，但爷爷一伸开手要抱抱就赶忙躲在奶奶身后了。但那一次宝儿也记住了很多，比如大大给人扎针，淑淑姐姐牙疼之类。有时跟她视频，她就会告诉你在大大家呢。老妈也说，她时常一个人就跑到大嫂家去了，到了那里，大嫂给她拿个桃子，拿个苹果，洗洗，抱着就啃起来了。坐在屋里看大大打针，或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跟大嫂有的没的说话。大哥也难得很喜欢逗她，因为大哥是不苟言笑的，大约当医生久了都会令人生畏吧，但宝儿却能和他说上话。

至于淑淑姐姐就成了那次宝儿回来以后常提的人了。淑淑是我侄女，大嫂家的闺女，上小学了，很喜欢小孩子，宝儿回去后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宝儿吃玩，还会抱着她到处走。所以宝儿对她印象深刻。当然对她的牙齿记忆就更深。有阵子她很喜欢吃糖，奶奶便告诉她：记不记得淑淑姐姐牙疼。宝宝自那之后便常说：淑淑姐姐吃糖，牙疼。不能吃糖。好像是规勉自己的样子，但没过多久就又说：我想吃糖。不管怎样，淑淑姐姐牙疼的事就成了宝儿戒糖的一个法器，虽然不是每次都管用，但多数时候宝儿还是引之为戒的。

第二次回老家是前不久的中秋，我送媳妇回去接的。正赶上收秋，宝儿第一次见到玉米棒子，乐滋滋的，也跟大人一起坐在玉米堆边上有模有样地剥玉米，然后将剥好的玉米扔到板子上。每做完一个就很自豪地给我们看看。当然她做不了多久，剥一会儿，就要拉着我四处走走，然后再回来剥几个，再转转。回去第一天与大娘家一起收秋，然后一起吃饭，吃饭时海弟家儿子也去了，是宝儿的哥哥，读初中了，吃过饭俩人在饭店里玩的很开心。第二天拉着我转的时候，刚巧离他家不远，我说要不要去看哥哥。她很高兴地点点头。我们便去看哥哥了。结果哥哥不在家，大娘一人在，拿出新打下来的大红枣洗了满满一袋子，宝儿就拿个小马扎坐了，在那里啃枣吃。

从老家回来以后，妈说这次回去让爷爷抱了，而且第一次爷爷伸手就让抱了，高兴地爷爷了不得。不仅如此，还让四爷爷抱了。也许是近的缘故，她还是乐意去大哥家，有事没事就跑过去了。所以回来她时不时都会提到大大的。比如说别人感冒贴着退烧贴的时候，看见别人打点滴的时候，她就会有板有眼地看着我说：大大打针的，很疼的。然后摇摇头说：不能生病，生病打针的。

最近宝儿总频繁提到老家，有时候她会哭着从梦里醒来，抓着奶奶喊着：奶奶快点，打姑姑，她打哥哥啦。搞得奶奶哭笑不得。尤其是姑父，她总是挂在口边的。妈说，在家的时候，姑父每天都会陪她玩，还会特意给她买虾、蟹做了吃。螃蟹在我们小县城是没得卖的，那次螃蟹是妹夫出差去郑州然后特意买回来的。昨天晚上买了虾，蒜香虾，炒了一盘子，放在桌子上，宝儿看到了第一句居然说：姑父做的虾好吃。我说：爸爸不也给你做过好几次虾的吗？是不是没有姑父做的好吃？她笑笑不吭声，也许是在回想姑父做的虾吧。

老家真的是一种痛，无处安放的故乡恐怕是很多人，像我这样的人的心病。每年春节也好，十一也罢，都是人挤人，提前两个月订票还不一定抢得到，头破血流的挤上车，上个厕所都能把人憋死。去年过年回程着实伤了我，十几个小时一下子变成了四十多个小时，愣是在堵途上囧了一天一夜，有种要疯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