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时,我送宝儿和老妈回老家。其实不为了过节,而是为了秋收。
家里还有几亩薄田,老爸不舍得荒在那里,也不想给别人种,便自己在家里种,闲时去工地上做些活,还能帮着妹妹照看下小外甥。其实我知道,照看小外甥才是最主要的。但现在上了年纪,加上前几年在工地上不慎摔伤,腰便落下了毛病。不能用大力了,所以一到夏收秋收的时候,妈便开始担心爸了。早在春节的时候,妈便说想秋收时回去跟爸一块收秋,带着孩子虽不能干啥活,好歹有口热乎饭能让爸吃到嘴里。我心里也酸酸的,养儿一辈子,结果儿子又跑了这么远,家里有什么事都指望不上,不但指望不上,而且老爸也总是瞒着,自己扛着。回到家那天,刚巧赶上收玉米,把妈和宝儿安置好了,我便骑车去地里了。能跟老爸一起收秋,心里很高兴。虽然都是机器收了,而且我赶到的时候也基本进入尾声了。大爷家一家,婶子,四舅都在地里帮忙,这便是家乡的收秋。飞起的灰尘,突突的机器声,和满脸的尘垢,扯着大嗓门说着听不真的话,那一刻我有些动容。好久我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
我在家里陪了孩子三天,过了中秋便回来上班了。走的那天,宝儿很乖,跟我一起吃了饭,便自己回屋玩去了,一直到我走没有再出来看,也许她也伤离别吧。自己一个人坐在大巴上,心里酸酸的。这是一种怎样的成长呢?对于我,对于她。国庆时,媳妇回老家了,原本是回去看看宝儿,因为太想宝儿了。结果国庆期间家里的麦子种下了,便急忙买了回程的票,让老妈还有宝儿一起跟媳妇回来了。我知道,这一次对于老妈时间有些短,不足一个月,但为了我们,她也什么都没说。我想老爸也一定催促她回来了,“别让孩儿们担心,自个儿坐车带个孩儿还是操心”。
我去广州接的她们。在匆匆而出的人流中,我便听到媳妇跟宝儿说“看到爸爸没?爸爸都没看到我们。”宝儿看到我的第一眼,我知道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从老家回来,看到我还有点小生疏,但这一次没有这个过程。看到我便喊着“爸爸”,然后张开双手让我抱她。我从老妈手里接过她,她在我肩膀上靠了靠,然后我便去买票。她还要跟我去,我告诉她“人多,爸爸买票”。她便拉着奶奶的手在那里等我买票。但在等车的过程中,我发现她还是黏奶奶多些,至少不高兴的时候她都会选择去找奶奶,而不是找爸妈。这也许源自她大多数时间是跟奶奶一起度过的,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而且隔辈亲的奶奶也会事事如意的为她操心。为了这一点,其实我和媳妇心里不是很舒服,不是嫉妒老妈,而是有时会对隔辈亲的做法排斥。两代人的教育理念总是在打架,这需要调和,而调和就意味着委屈。我很喜欢刘震云在《一句顶一万句》中的那句话,“世上的事情,原来件件藏着委屈。”这在婚后体会的更深刻。
这次归来,宝儿给我的最大的感觉就是长大了,莫名其妙的就是这种感觉。感觉一下子就不是那个小姑娘了,成了一个大姑娘。具体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每天她都会看我手腕处的伤疤,很怜惜地看着我,再鼓着腮帮子帮我吹上一阵子,“烂了,好疼的。”每天她会自己脱鞋子,知道解鞋带。在我和媳妇的说解下,老妈也开始让她自己拿勺子吃米饭,当然面条还是不可以的。看着她笨拙拿勺子的样子,抹得满脸都是米粒,不时还去舀个菜菜,搭配起来吃,那样子有点萌萌的可爱。她也会告诉你,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动,会打针,输液。但爱动的天性还是禁不住过一会儿就把自己刚说过的话给忘却了。
国庆的时候,给她买了围栏。来时特意给她围了起来。起初很高兴,因为上面有熊熊和一些小玩具,便钻进去玩。也拉着我让我坐进去一起玩。但她实在不是围栏里的人,会踩着上面的洞洞往外跳,虽然还没有翻出来。而且老妈说,白天虽然也在里面玩,但时间不长。在里面坐一会儿,就又跑出来了。
宝儿还有点是说不得,受不了半点委屈。一受委屈就会哭鼻子,一哭鼻子就会找奶奶。这是在国庆时就已让媳妇很头疼的事情了。媳妇说在老家也是这样,一哭就找奶奶去了,而且坐火车也只要奶奶抱着。这与老妈带孩子的方法有关系,虽然她并不承认,但我和媳妇、妹妹都看出来了。在老家的时候,妹妹都多次说她。老妈也的确自己在调整,我和媳妇也应该调整下,把她的这个毛病板一板,当然还不能伤害老人的情感。
这次回来,也不喜欢跟我们睡觉了,而喜欢跟奶奶睡觉。每天问她:今晚跟谁睡觉啊?她会告诉你:奶奶。跟爸爸睡好不好?她会摇摇头。心里有种莫名的酸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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