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读《汉书》之一〇三

黄晓明版的汉武大帝
卫子夫色衰之后,来自中山的李夫人以其倾国倾城之貌迷倒了汉武帝,但李夫人是个多愁多病的身,很快便病逝了。但李夫人的音容笑貌却成为武帝日思夜想的痴梦,武帝无时不期望能够再度美人入怀,再携美人之手款款起舞。
真是在这种情况下,来自齐地江湖术士少翁便走到了武帝面前。他说他有办法让武帝再次看到李夫人的容貌。武帝大喜,让他即刻办来。于是,“夜张灯烛,设帷帐,陈酒肉”,一通江湖秘术之后,果然李夫人在帷帐之内现身,依然是当年旧容颜,妙丽可人。即便是这样远远望见,武帝便格外开心了,亲自作诗作赋怀念。少翁首秀大获成功,武帝封其为文成将军,以客礼相待。
少翁瞬间成为武帝红人,与所有方士一样,少翁也是技能加嘴巴,将自己搞得神乎其神。方士的第一工夫就是把准对方的心脉,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此时的武帝对于通天、长生、鬼神之说早已鬼迷心窍了,他甚至抛出话来,只要是能得到升仙,摒弃尘俗抛弃妻儿天下那都是如同脱鞋子一般分分钟搞定。而这些玄之又玄的莫须有的仙家法术真是方士们所必备的。就像少翁的招魂术,栾大的象牙棋。这些神乎乎的伎俩使得他们得以成功迈进帝王宫廷的第一道门槛。而后的修行就看个人的综合素质了。
为了帮助武帝长生升仙,少翁为武帝支了一招——兴建甘泉宫。少翁的理由是之所以武帝如此大费周章的求仙问卜而不得其法门,是因为他“宫室被服非象神”,即居非神居,衣非神衣,只有达到了宫室被服与神不二,才能有神仙降临,与神做很好的沟通。被神仙冲昏头脑的汉武帝果断修建了甘泉宫,这是一座巍峨福利的宫苑,其内有通天台、望风台、延寿殿、明光宫、招仙阁、通灵台,从这些名字便不难看出这完全是一个模仿仙界、为武帝沟通天地而兴建的一个以祭祀为主的宫苑建筑群。在中间的台室之内,悬挂着天地太一诸鬼神,时时祭祀,充分表达自己的虔诚之心。武帝也将爱妃李夫人的画像悬挂此间。但武帝在甘泉宫里住了一年多,却依然不见神人降临。
于是,武帝便心生疑虑,开始对少翁的方术产生怀疑。而此时少翁制造了一出“帛书饭牛”的荒唐剧,本想再捞一把的少翁这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将写就的帛书让牛吃下去,然后告诉武帝这牛肚子里有天书。武帝便让人杀了牛拿到天书观看,他一看便认出来了这天书居然是少翁自己的手笔,勃然大怒,即刻将少翁杀死了。
但武帝并未将这件事大告天下,而且在其内心他还是很相信少翁的通仙秘术的,因此便将此事隐了下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此时方士已然成了大汉的一种气象,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无人不沉迷于此的。少翁之死还是很快便传开了。以至于在少翁同门师兄弟栾大进谏武帝时,便以少翁之死为前车之鉴表示不敢谈论方术。面对少翁的同门,又想到少翁的秘术尚未达成所愿,武帝便托辞少翁是吃马肝死的,并不是自己杀死的。并许以高官厚禄让栾大帮助自己实现早日通神长生。
少翁死了,但少翁的秘术却保留了下来,还有他主持修建的那座通神宫苑甘泉宫更成为武帝后期处理政务的中心。武帝常年居住在甘泉宫里,虔诚等待飞升的那一刻。但此时的朝堂上一股暗势力正在涌动,它真是利用了武帝沉迷鬼神之说的特点,最终酿成了巫蛊之祸的惨剧,培育多年的太子刘据、卫子夫卫皇后及其亲族等先后在这次惨剧中去世。大汉在经历了金戈铁马的连年征战之后,又经历了一次巫蛊政治的洗礼,武帝不得不再次陷入了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正确吗?无论是思子宫还是罪己诏,都很显然表明,武帝对自己行为的批判。这也正是方士在武帝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掀起大风浪,直到成帝时赵飞燕姐妹入宫之后,巫蛊在宫中再次酝酿成杀人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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