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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月初五开始,老家就进入了连绵的大雪天气,中间断断续续,但白色已然成了那时节的主色调。听叔伯们讲,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下雨了,每次进城都会路过的汉江桥下面已经是干涸的了,一块块拱起的土地围着几段干瘪的河水,眼前瘦身的汉江总让我错觉这与襄阳城里的浩瀚的汉江是否是一条河,难道就是这条河支撑着伟大的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吗?
下雪了,媳妇不是最开心的一位,虽然她很欢乐。更开心地是小姑爹,趁着大雪他将肥料撒到了地里,虽然这雪尚不能保墒,但至少可解燃眉之急了。况且他那么老远来种这几亩地,的确是挺辛苦的。三妹结婚和回门那天雪停了下,爸妈都说运气好,是的,比妹妹晚一天的另一个同村回门的就惨坏了,大雪纷纷,去她家帮忙的一个个干净净的进去,泥歪歪的出来,鞋子、裤子上全裹着厚厚的泥浆,冷得冻手冻脚的,好多帮忙的都早早回去了,不过还是老爹厚道,冰天雪地里帮人家坚持刷完最后一个盘子。
我们也就是趁着爸妈都去帮忙的时候,也是我们归来的前天下午又一次走进村后的田园——那里有媳妇的很多童年,不过那一次主要是陪我这个在家坐不住的。天挺冷的,吹着小北风,雪花也时大时小不停点儿的落着,但在家待久了,就不想安静的围着火炉烤火了,直想出去走走。媳妇看出了我的意思,便陪我一同去田野里走走。我们这次走了另一条路,这条路从我家的田地里经过。可能是这条路距离村子比较近的缘故吧,地里种的全都是蔬菜之类的,尤其是包菜,一大片一大片的,菜心里落着一簇簇的雪花,外围的菜叶像冻僵的手泛着紫色,一个个挤挤挨挨的,看着甚是喜人。如果是在我的老家那边,冬天里的菜园子应该是空荡荡的,或者只剩下些耐冻的菠菜、香菜之类,但在这边菜园满满的,每家每户房前屋后都是绿油油的,吃菜的时候,就进园子随手摘几颗就可以了。这边地里如此多的包菜应该不是家里自己吃的,当地人更喜欢吃竖心白菜和小白菜,冬天里对包菜似乎并不是很热爱,大约它们都是要卖出去的。一些地里种着麦冬,看上去很像草,颜色要比麦色深一些,一丛丛的,顺着别人挖开的地方可以看到它的根和果实,原来它更像花生,将果实深深的埋在泥土里。媳妇只晓得它是味药材,但至于做什么的也说不上来。这里人种这个的也不少,夹杂在田间地头。油菜也是本地人超喜欢的,因为本地人更喜欢吃菜籽油,所以家家户户都会种很多油菜,有的地块油菜已经开花了,黄花昂扬的抬着头,白雪则悠悠撒散的缀满它的枝叶。更多滴地方是家乡熟悉的麦田,还有不少新翻的天地,顺着自然和人为成就的水平高低,雪花犹如一位老画家一样,在天与地之间,信笔作画。站在田野间的土垄上,白色与绿色、黄色、紫色、墨色,相互交接,几株小白杨安静地长在路边上,喜鹊也安静地落在枝桠上,当我们走进的时候,又扑棱棱的飞走了。谁知道,我们的到来,居然打破了这里的安宁,呼啦啦飞起的还不止树上的喜鹊,更多地是包菜地里喜鹊群,乌压压,成群成群的,不晓得那几块地怎么会落那么多喜鹊,它们在包菜间行走的时候,我这近视眼居然都没发现,还是媳妇眼尖,告诉我好多喜鹊,并作出拍手驱赶的架势,哇,好壮观的景象,我像是好久没有见到过喜鹊似的,更像一个小孩子看到久违的玩具一样,欣喜若狂。它们呜地飞起来,在灰蒙蒙的空气里闪烁着生命的灵动,飞的并不高,也并不远,落下去,又起来,它们更像是为我们在进行一次表演,让我们能安静地欣赏一下久违的心动。
但有些东西是很难说明白的,与落满喜鹊的包菜地相距不远的另一块地里,落满的全是麻雀,麻雀似乎比喜鹊更爱群聚吧,它们虽然小,但成群结队起来也是不容小觑,而且叫声似乎更尖脆一些。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风水,咫尺而已,却是另一番景象。
我们在麻雀成群的田块附近下坡拐到另一条小路上,小路可以通到村后的在修的高速路上。去年来的时候便听闻要修高速了,村民们也是欢腾一片,修路意味着要占地补钱,这似乎是村民们很看重的东西,但修路补钱历来都是最低的,能最终到村民手中的就更少了。眼前的高速已然是高高的路基了,黄土上落满了雪花,先行的人已在上面落下脚印了。不少通道桥已经修好或者在修,丑陋的水泥柱裹着粗粗的钢筋条,像冰雕的士兵一样矗立着。因为这条高速要横跨村后的一条小河,所以水泥柱周边很多都可以看到堰塞的小湖,水已经结冰了,我们用土坷垃拽了一下,咔嚓一声冰面便破了,看上去冻得还不是很结实。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这种小水坑,尤其是柱基被围在其中的感觉,周边的黄土高高低低,很有褶皱山谷的错觉,雪花又将它们打造出深浅的层次和轮廓,静谧便扑面而来了。
我们是沿着小河沟回去的,那是村中女人洗衣服的地方,现在也冻上了。这里是上下高速的地方了,想来一两年的时间,这里会有不小的变化,势必也会打破这里的宁静。我挺喜欢村里的那份安宁的,可以听鸡鸣狗吠,可以听雨雪穿竹林的索索之声,但当车轮滚滚而来的时候,这一切又终将归于何处呢?
冰冻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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