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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餐

(2015-06-10 15:14:07)
分类: 故事
      为了避开了中午的用餐高峰期,直到下午两点多时我才忍着饿走进食堂。一进门就看到最爱的麻辣香锅窗口前空无一人,于是赶紧加快步伐。就在我选完菜买单时,后面又来了两个排队的人。真幸运,麻辣香锅是单点单做,一份要炒五六分钟,幸亏我脚步快,不然就要多等十几分钟了。我暗自高兴着。
      下午两点的食堂人不多,不用像高峰期时那样四处找座位,也不用和陌生人挤在同一张桌子上,更没有那些乱糟糟的声音。我拿着取餐提醒器,很快就在离麻辣香锅窗口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没过几分钟,我看到窗口里递出一份刚炒好的香锅,服务员小弟接过来后低头在叫号器上寻找对应的号码。没想到这么快就炒出来了,我站起了身,心想,这位小弟,不用找号啦,费那劲干啥,我离你这么近,直接过去拿就行了。就在这时,我身后不远处突然想起了提醒器“滴滴”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椅子挪开的声音和热切的脚步声,正冲着麻辣香锅窗口来。原来我前面还有别人在等餐啊,我重新坐下,好吧,下个肯定是我了。
      环顾四周,大家都在玩手机或是和友伴交谈。而我没有带手机,随身只有一个钱包和一个水杯。这无聊的等餐时间该怎么打发。只能把玩着钱包,把它的拉链拉了又合上,合上又拉开,用手翻翻里面,除了稀稀拉拉的几张纸币就是那个早已磨破边的学生卡。啊咧?!什么时候又翘了二郎腿,赶紧放下来,多不雅观。唉,这五分钟怎么这么长,我的香锅怎么还没做好。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小弟从窗口里又接过来一份炒好的,这一切都逃不过我那双正在用余光视监的眼睛。这次我吃一堑长一智,不能显得那么猴急,吃个饭而已嘛,等提醒器响了再过去取不迟。我微微调整了原本松垮的坐姿,手也放到了提醒器上。余光密切关注着服务员小弟的一举一动。“滴滴滴”,提醒器响了。不是我的?赶紧低头看,我的那个正趴在那里一副死样子。竟然又不是!我前面怎么这么多人啊,感觉不会再爱了。
      取餐窗口前很快出现了一个兴高采烈的身影。咦?这不是排在我后面那个女生吗?那条长长的黑裙子我还多瞄了两眼。她怎么跑我前头去了。我疑惑地注视着窗口,刚好迎上服务员小弟的目光,他的眼神里似乎也有些疑惑,还有些...还有些...嘲弄的意思,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怪你自己倒霉咯。黑裙子端着托盘快步走过我身边,带起一阵麻辣香锅味的微风,扬起的裙摆也正冲着我做鬼脸。哼,她的脸上此刻一定挂着小人得志时的那种得意忘形。我告诉自己,要从容,要镇定,要坐怀不乱,呸呸呸,这是什么词。
      不就是等吗,等就等。连黑裙子都吃上了,下个肯定是我的跑不掉了。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没底的。为了让自己注意力从等餐这件事上转移,我决定不再向窗口看。我拿过水杯,拧开盖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又拧上盖子放到桌上。这一系列动作真的好生硬好做作,完全是为了掩饰那颗不淡定的内心而做的机械又笨拙的徒劳。
      说了不往那边看,可还是忍不住偷偷瞥瞥。诶?正看到服务员小弟端着一份刚做的香锅向我摆手。我的?我用手示意了一下。他点点头。我有点不高兴,既然是我的,干嘛不叫号,这么直接冲我招手,不是明摆着知道我在盯着吗。一想到自己偷偷摸摸视奸别人的举动被人发现,就觉得好尴尬好没面子。
      我没好气的走过去准备端走,谁知道一低头发现锅里绿绿的一片,全是素。搞什么啊,我明明点了很多肉,还有虾啊笋的,不该是这个颜色啊。“这不是我点的啊”,我说道。服务员小弟低头看了看锅把儿上夹着的纸条,又推门到后厨嘀咕了几句。出来后对我说,“这不是你的,后厨把顺序搞错了,你的还在那儿放着还没做,抱歉啊”。啊咧?还没做?“那我的什么时候做啊?”我很生气,但还是努力压低了声音。“马上做马上做,下个就是你的,等下好了我叫你”,小弟连连应声道。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就这么活生生的被遗忘了。我转过身向座位走去。哎,此刻周围的人一定都在看我笑话,是的,他们肯定正在和同伴窃窃私语,“这个人可真倒霉,你看她的表情,多沮丧。哈哈哈哈哈。”我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让自己看起来淡定,要装作若无其事,要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空欢喜,脸上要挂着微笑,步姿要优雅...
      “啊!”食堂里突然响起了我的尖叫声。左脚不知怎的绊住了右脚,我一下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紧接着我听到众人的惊呼,而且惊呼声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把我紧紧地包围住。我的头顶上一下子出现了很多张陌生的脸,大的小的,方的圆的,长头发的秃顶的,像热带丛林里那些遮天蔽日的茂盛植物。我感觉眼前的天瞬时就黑了,只剩下丛林里闪动着的大大小小的各种颜色的眼睛,它们齐齐地注视着我,那眼光让人眩晕,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啧啧,真可怜,这一下摔的不轻。”“快看,是刚那个倒霉的家伙,没错!”“还有人比她更惨的吗?”“哦天哪,上帝,多可怜的孩子,怎么没人扶她一把”“她刚刚摔倒的姿势可真逗哈哈哈哈”...各种声音向我砸来,像钝重的石块。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头好晕,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100db,120db,140db,160db...砰!世界安静了...
       我看到服务员小弟在向我招手。我走过去接过餐盘,他说,真的抱歉,让你等这么久。我说,没事儿,下次注意就行了。我回过身,环顾了下整个食堂,有的人在边看手机边吃饭,有的人在和朋友交谈,一切都那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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