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2010-04-20 00:4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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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生活系列 |
以为泰山和峨嵋山都曾轻易踩在脚下,华山何所惧。虽然对华山之险早有所闻,但对华山的险峻程度估计仍不充分,更是对华山攀登的路程估计相当不足。从早上8点开始起程,暗算一鼓作气三四个小时就能完成。结果中午2点才攀登到西峰,3点半才攀登到最高峰南峰。全程差不多用了近8个小时。其中放弃了登顶东峰和中峰。一来东峰比较偏远,我们又不赶看日出;二来中峰既不算最高,也没听说有什么特点,所以放弃。中途攀登上了五峰中的最低峰北峰。
我们是从北门玉泉院出发的,沿途一直到回心石,至更高的一段路程,碰到的都是成群结队下山的大学生。一打听,全是前一天晚上从东线攀登到东峰看日出的。听他们讲,晚上7、8点开始,一直爬到转钟2点多才到达东峰。在山上借了军大衣,坚持到清晨,看完日出接着下山。有的几乎一晚上没有睡觉,一个个像是打了败仗溃退的样子,很多是男生搀扶着女生往下慢慢挪动。我问了几个,多数就是在西安上大学的学生,因为清明小黄金周,很多人不便回家,就选择上华山。也有一些外地来的,其中有不少是从河南洛阳赶来的大学生。
两点感触:一是这些以独生子女为主体的80、90后在离开了父母之后,能够下决心来华山进行强体力的体验,很不容易。孩子们在父母面前何曾吃过这样的苦。他们从我的身边狼狈不堪地走过,却赢得了我发自内心的敬意。二是我们爬到北峰以前,很少看到比我年纪大的人,我的同龄人都很少,几乎是清一色大学生。感觉自己是攀登者中的另类。我与同行的领队小D说,这华山似乎是属于青年人的了,我若此次不来,似乎再不好意思来。如果早知满山都是大学生,会不会动摇我登临华山的决心也很难说。
想当初,有限的旅程面对诸多名山圣水,都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或者退休后再来。结果很多向往以久的地方至今都没有亲近,没有拥抱。比如华山,十多年前来西安,就曾经与它擦肩而过。等到我再来,似乎是一个迟到者了。
当我们往山上攀登,看到下山的人双手抓着铁链一步步往后退行时,越发激起我挑战自己身体及体能极限的冲动。难道就这样劳累吗?我坚持不去抓铁链借力,尽管小D给我准备了手套。他开始不解,提醒我注意抓两边的铁链,而我坚持正常步行。到了北峰,我告诉他,我不想一开始就借力。所以,上山的大半程,我都是空甩双手,努力保持身体的重心稳定,完全靠双脚一步步往上爬。很多石阶既陡又浅,我把右脚往内侧,才能把一只脚的前半节踩上着力。这样让右脚与左脚同一个方向,整个身体几乎是侧势行进。
直到从北峰退下来,在向西峰和南峰攀越那段最陡峭的窄路时,双腿开始感觉有点发软,才开始戴上手套,偶尔抓抓两边的铁链。此时,看看自己的前后,已经有不少人的攀登已经变成了四肢着地匍匐爬行了。
上山之前,小D提醒我要不要买点矿泉水背上山,我说不必吧。心里想,他的水杯很大。我的水杯虽然不是很大,但我自信“抗旱”能力强。很多同行者在行程只到三分之一时,自带的水都喝得差不多了,而我还没有动水杯的一滴水。我坚持一个想法,把水留到最困难的时候喝,或者是留到最后喝。这样习惯性的意念,说起来还是三十多年前在越南北部山区行军打仗时暗暗形成的。以后凡遇到类似的情境,我只需想想当年在异国他乡的艰难和坚持。不必想长征二万五,也不必想上甘岭,我可以畅饮自己的精神甘泉。一个信念萦绕脑际,华山,曾经诞生过张华式大学生英雄群体的西岳,迟来的我将不辱你的召唤。
自信可以坚持得更久一些,毕竟年龄不饶人。爬到中途,感觉流汙过多,承受能力明显不比当年。为了准备更加艰苦的攀越,也碍于同伴血压与心脏不是很好,我们停下休息一会儿。当红牛买到10元时,我与小D各喝了一听。在登顶南峰前,红牛价格涨至15元,我们再次作了补充。这东西我平时是不会喝的,今天喝了,果真提神添劲。而水杯的水,我一直坚持到下山回到中峰,快坐上索道时才喝完。上山前买的两份肉包子,直到豋上最高的南峰,我们才坐下来最后吃完。我俩笑称:“这是今天‘最高水平’的生活了。”
站在华山的最高处—南峰,环望四周,没有峨媚山金顶下那一汪飘缈的云蒸雾霞,不见泰山金顶之下的“一览众山小”,而是层峦叠嶂,壁立千仞,天高云淡,一派西北山峦景象。那些号称伟大卓越的画家再怎么妙手丹青,其作品也比不过这大自然的恩赐。依稀记得古装的唐诗宋词读本,里面的插图就是这个样子,裸露的石壁,几缕枯草点缀,偶尔有些许松树临壁突立,尽显苍凉,古老,坚毅。
这样的景观,不正蕴涵着中华民族古代文明发源于西北的辉煌与沧桑么?不正是映照出一幅缩写了重重年轮的历史画卷么?我想,这一番怀古抚今之感慨,一般的年轻人未必全都会油然而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