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爸系列53

第一次拒绝去超市

丁启阵

    几天前，妻子告诉我，馨儿的奶粉喝完了，要我去附近的一家大超市买一两罐。于是，我跟馨儿之间，发生了如下的对话：

馨儿，爸爸要去超市给你买奶粉，你去不去？

    ——爸爸，我在给妈妈做蛋糕（刀）呢。（当时她在玩一种城堡积木，她常用那积木制作虚拟蛋糕）

    馨儿，咱们去超市买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我在做蛋刀呢。

    馨儿，去你喜欢去的大商场的超市哦，去不去？

    ——爸爸，你去吧，我不去。

    馨儿， 到底去不去超市？

    ——不去，爸爸。

    再不去，爸爸走了，不管你了。

    ——不管（板）就不管（板）吧。

    …………

    箕踞在沙发上的馨儿，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并不看我，手里也没有停下拼接积木的动作。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在此之前，只要一听说我要带着她去超市，不管正做着什么有趣的游戏，她都会立即响应，兴奋地大喊：“我搭（和）爸爸去超市也，耶！”偶尔迟疑，也会是：“爸爸，等等我！”出门的时候，一定会边喊“我们出发呀”，边向她妈妈挥手道别。总之，听说要去超市，馨儿每次都是闻讯雀跃，从无例外。

    这一次，我只好独自一人去超市，给馨儿买了奶粉。

    短暂的失落之后，我心里自我安慰地想：闺女又长大了一点儿。

    大概，孩子都是这样的吧：每时每刻都在增加自立的能力和独立的性格，都在构筑属于她们自己的世界，跟父母渐行渐远。其实，对于孩子的这种变化，身为父母的我们，理应感到高兴，感到欣慰。孩子有如小鸟，经过一段时间的“数飞”练习之后，羽翼渐渐丰满，为不久的将来翱翔天空，积极地做着准备。

    在那之前，超市对于馨儿有着不可抵挡的诱惑，那是因为，她对琳琅满目的物质世界充满好奇，她要探索它们的色香味，探索它们跟自己之间的关系；还有，在她看来，那个富丽堂皇的地方，人来人往的环境，是她展示唱歌跳舞才艺的绚丽舞台；

    在那之后，外在的物质世界对她的诱惑，在逐渐减弱，她内心的精神需求和自主意识在成长；展示才艺的兴趣，虽然未见减少，但是，她的亲情、家庭意识，明显有了增强。

    妈妈稍微走开一下，她便会哭起来，不再是因为担心自身的安危，而是担心妈妈的安危。“我担心你嘛”，是近期常常对她妈妈说的一句话。

    在馨儿面前，我们装出拥抱之类的亲密，以前馨儿的反应是一两秒钟的旁观、觉得好笑之后，喊着“还有我”，跑到我们的中间，占据中心位置；晚上临睡之际，总是要求爸爸妈妈同时亲她的两边脸颊。两天前，她忽然有了新花样：在爸爸妈妈同时亲过她的两边脸颊之后，笑着提出要求：“妈妈爸爸，你们亲亲！”当我们遵命行吻脸礼时，馨儿发出指令：“不是那样的，嘴巴搭（和）嘴巴！”——这个小坏蛋，懂得有点多！

    今天下午，我跟馨儿待在一起时，妻子为了什么事，在另一个房间大声叫我：“老公！老公！过来一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馨儿已经替我做出了回应：“妈妈，你老公马上过来也！”

    不过，馨儿最近有个表现，是我们所不满的：她不允许别人过生日。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她的“盼盼小姨”过生日。馨儿听说盼盼要去过生日，当时就大声抗议：“不行！你不能过生日！”今天，妻子又说起盼盼过生日的事情，馨儿再一次发飙：“不行！盼盼小姨不能过生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那意思，过生日，吹蜡烛、吃蛋糕、唱生日快乐歌，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专享乐事。这跟她一直以来奉行的“好东西都跟好朋友分享”的行为，背道而驰。当时我们告诉馨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日派对和生日蛋糕，馨儿的生日派对不会被盼盼小姨或其他任何人的生日给“毁了”，我们一定会给馨儿买一个有蜡烛的生日蛋糕，等等。我们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更好的说法，纠正馨儿自私的想法。

    再过十一天，就是馨儿小朋友已经期盼了好几个月的三周岁的生日了！

                                                                 2017-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