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赞

丁启阵

我国西北地区沙漠戈壁地带生长着一种落叶乔木，叫胡杨。给胡杨唱过赞歌的人，赞美这胡杨的诗歌散文以及其他文艺样式，早已如戈壁沙砾，多得无法计数。

关于胡杨树，最广为人知的叙事是：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

生前死后，能在世间存在三千年，堪称树中的寿星。而且，它多寿却并不多辱。相反，它赢得了人类普遍的喜爱与敬重。生前，盛夏时节，它的繁枝茂叶给人们以阴凉，使人们逃过沙漠戈壁如火骄阳的烧灼，得到惬意的歇息；深秋，它金黄的叶片给人以美的享受，赏心悦目，同时感受生命的绚丽，岁月的静好。死后，它屹立不倒的身姿，令人看了神为之旺，平添战胜一切困难的雄心壮志；它倒而不朽的质地，又给人以最后的启迪与安慰：失败、死亡，无碍于优良品质长留天地之间。

胡杨树傲然存世三千年的故事，固然动听，但以我跟胡杨树十分有限的接触与肤浅的了解，上述说法，不过是纸上得来、人云亦云，没有多少真切由衷的感受。

这一次为期五天的“凤凰网十大名博敦煌行”活动，在大漠西湖自然保护区半天的参观，跟胡杨树算是有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在满地野骆驼蹄印的胡杨树林里转悠了半个多小时。

不夸张地说，那半个小时，对我认识胡杨树有着非凡的意义。那一片干燥、贫瘠的盐碱地上，远远看去，不啻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林子。但等到走进林子，我看到，没有一棵胡杨树可以称得上高大挺拔。不是低矮如树中侏儒，便是歪斜呈欲仆地状。但是，仔细打量，不难发现，其实每一棵胡杨树都有着饱经风霜沙砾的遒劲风姿。显然，都有着旺盛而顽强的生命力。

端详着四周荒凉近乎不毛的原野，端详着胡杨林地面薄雪一般的盐碱地，我忽然觉得，论震撼人心，三千年不死不倒不朽的神话，都敌不过当初胡杨种子从发白的盐碱地破土而出或者胡杨幼苗适应盐碱地的一刹那！

                                                      2014-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