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我的遭贼故事

丁启阵

    2009年岁末，伊人的时装店，接连三次发现遭贼。第一次是一条围巾失窃，当时情形只能在室内监控录像中看到，没有抓住现场。虽然看录像后辨认出了贼人，但因为损失不多，也就没去计较。不料，这女贼很不自觉，竟然于第二天的同一时间再次光顾伊人的时装店，而且，目标仍然是挂在大门内侧架子上的围巾。这一次虽然抓了现场，但由于窃贼十分老到，被她从容脱身。第三次遭贼，最具戏剧性。女贼进店，一件标价五百元左右的棉服，连衣架带衣服，她一摘下就转身离去，等到职员追出门外，只看见远处一个奔跑的背影。出乎意料的是，四五天之后，她竟然把棉衣完璧归赵，丝毫没有穿着、损坏的痕迹。进店说了一句“我给你把衣服送回来了”，不等职员反应过来，迅速将衣服挂回原处，她就转身离去了。跟前次一样，职员也是追之不及。

    说起来，2009年我家遭贼的故事，远不止这三回。虽不至于罄竹难书，至少也是屈指难数。所谓遭贼，我指的既不是有盗贼进入我家窃取财物，也不是我和家人的钱包被扒手扒了。谢天谢地，感谢党感谢政府，这些事情，倒一件也不曾发生过。我要说的是，我写的文章屡屡被“盗”。据说，不少作家都曾发现，自己的作品被人改署姓名后见诸报刊，知识产权和劳动报酬一并被他人窃取。我是个懒人，从来不曾调查自己是否有作品被他人这样改换门庭后发表的情况。我只是无意间，发现自己有多篇文章被一些报刊执行了“三不主义”：发表前不知会，发表后不寄样报（刊），不汇稿费。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已然行有盗窃之实的报刊中，颇有几家是著名报刊，例如《青年文摘》、《意林》、《中华读书报》。其中一些报刊，一年之中，盗窃我的文章还不止一篇。

    时装店几次遭贼，伊人不免有些生气、郁闷，而我却只觉得有趣，甚至把它们写进了文章，贴在博客上。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澳门女作家林中英看到我的博客后，写了一篇题为《小贼与文偷》的短文，发表在《澳门日报》的副刊《新园地》上。文中对光顾我家时装店的第二个女贼归还衣物的“心路历程”作了如下的猜想：

      ……应是天良未泯，胆子还小的原因居多。数天来，这件搁在家中的棉衣就像一块烧红的炭，一下下地灼着她的神经，楼道的脚步声大力一点，警号在门前响起，都使她瞿然惊起，出一身冷汗。这样的人虽然跑得快，却没有做贼的胆，思来想去，只好硬着头皮再露一次面，好去清除身上的贼垢。看来，卿本佳人啊。

林中英除了散文写得好，小说、儿童文学也是她的拿手好戏。无怪乎她的笔下，女贼是如此可爱，还“卿本佳人”！

    可是，对于那些偷窃他人文章的“文偷”，林中英还是掩饰不住愤怒，斥其为“无耻”。

    我的态度，跟林中英有些相似，觉得：那些盗用我文章的报刊编辑，没有那两个到伊人时装店偷窃衣物的女贼可爱。

    不过，正如我那篇文章所说的，有盗贼光顾，是对我家时装店的一种肯定；同理，有报刊盗用我的文章，也是对我文章的一种肯定，它们可以说明，我的我文章受到了一些读者欢迎。这样说来，我的文章被盗用得越多，我就越应该感到自豪，开心——自然，文盗们若能像光顾时装店的第二个女贼那样，事后把稿费悉数给我送来，我将更加开心！

                                                2010-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