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这样美好,你也应该在这里。
二月的天,带着一种凝滞的热将人闷在空气中。清晨大雾弥漫,刚下过一场雨,湿润氤氲仿佛仙境,心中所念的。
最近,我的状态很不好,我时常发疯,有时将书架上的书搬下来铺了一地,我和衣躺在冰凉的木地板上,嗅着实木散发的陈旧,指尖轻抚那一条条不知延伸到哪里的纹路,这些都让我心安。有时,我跑到栏杆坐着,观看对面阳台种满的绿色植物,想象自己是其中的一株,在瓦蓝的天空和绵密的风中飘摇。又有时,我拉开厚实的窗帘,阳光就这样闯了进来,我盖着被子闭上眼,手腕搭在床沿,感受温热的阳光光影流转,晨昏悄然而过。
我只知道,快乐是件变得越来越困难的事情。
我变得沉闷,不愿开口与人交谈。我将所有能用到的力气和念想都花在这一个又一个的字上面,对于现实生活中那些社交方式和经由这样的渠道认识的人失去兴趣。就算隔着汪洋大海,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是与本身不同的,因着如此,我无法将他们视为同类。
这是动物的本能。
为数不多的朋友圈中最近有一位新婚。她的故事很简单,也很波折,未婚先孕,三个孩子,十年长跑。当所有人都认为他会离她而去的时候,她亲自送上一张张喜帖,笑容温婉。我喜爱她,时常同她一同外出,饮茶聊天,我当午后休闲,她当短暂度假,相得益彰。她曾坦言,若是时光倒流十年,她未必会有勇气赌这一把。所幸,她赢得很漂亮。
回过头来看自己,我一直在想我还活在那个肆意的年岁,雨后爬上山坡看到松鼠在林木中一蹦一跳,转个弯还能遇到澄清湖泊,绕着湖边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衬衣被吹成一个白色气球,笑声飘散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如此绿意葱茏。
如果说人生有四季,那个时候的我活在春季,如今转眼成秋,老去的不仅仅是皮囊,还有内心。
经人介绍结识一个男生,我很不愿意用男子来形容他,这是我个人的诟病。我不容易被讨好,也难轻易妥协,但我愿意相信善良和友好。相称时而困难,时而容易,要遇见一个对等而匹配的人是很难的。我们貌似形式相同,各样般配,但内心需要的东西终归还是不一样,无法交换。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他将我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分不清是真有兴趣还是别有深意地对我打量,好像我是被观赏的珍惜物种,硬生生地将我与尘世隔离。
文字是我生活的必需品,跟其他事物没有本质区别,我不强求任何人接受或是附和。每个人都有独立的精神和思想领域,充满神圣。它应该被好好重视,而不是随意拿出来展示和研究,这无疑是一种亵渎。
每个人都幻想过爱,它可能就是开在海拔五千多米高原上的那朵雪莲。我们的内心都有不同程度的支离破碎,我们对它充满渴望,伸手采摘、占有,却发现它渐渐地枯萎、凋谢。皆因我们忘记了本质,它并非能永恒存在的。
要寻找到一个伴侣很容易,要找到相爱的人很容易,但要找到能共同生活的人是艰难的。爱情和婚姻,这是不同的两回事。我时常看到或听到这样的故事,深爱的人最终并没有走到一起,而是选择离别,结局让人唏嘘。又或者两个人经历了许多波折和困难最终得以结合,却经不住平淡的流年而分道扬镳。
若是将平淡生活视为理所应当,这是多么错误的想法。平淡才是一切的开始。如果没有做好这样的思想准备,那么婚姻不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快乐、满足、陪伴、情感。
我从来没有很深切地爱过谁,我习惯保留,留有余地和后路。正像琴药所言,每一个时刻,我都努力说服自己,哪怕下一秒钟就要死去,哪怕人生遍布遗憾、破碎、痛苦、失败,也不要放过当下产生悔意。
我将其奉为信条,可惜始终无法顺利施行。我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生为一个男子,一个就算自称庸常、投机游乐、软弱不足也能被舆论和观念所原谅的人。
期望像一副枷锁将我囚牢,有太多的时候我对别人投来的热情期盼的目光感到畏惧,仿佛我一旦不能成为他们所期待的样子就会失去作用,一如春宴的封面所写:人若不选择在集体中花好月圆,便显得行迹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