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同行——一个艾滋病感染者的故事
(下)
连载一
字幕:
2004年我结识了一位艾滋病人
开始了艰难而曲折的拍摄
了解了他曾经的惊恐与绝望
也目睹了他今天的快乐与悲伤
我终于明白
为什么当初没有一个艾滋病人
敢于出现在镜头前
沙碧红:老纪带着那些寄托着家乡病友们脱贫致富梦想的布老虎和老虎鞋来到了北京,尽管那些独具特色的手工艺品很受北京人的青睐,但是这些出自艾滋病病人之手制作的布老虎和老虎鞋会被人接受吗?老纪这样一个在北京举目无亲的边远小村的农民,一个要随时与病魔做斗争的艾滋病感染者,真的有能力将这些特殊的手工艺品推销出去吗?
字幕:
老纪(化名)
边远山区
一个小村的农民
因家境贫寒而去卖血
1997年发现感染了艾滋病
同年到北京接受治疗
2002年在家乡成立了
“迎春花”自救小组
沙碧红:老纪先来到了王府井,他和一些商店商量希望对方能帮他代卖一些,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他还没有拿出布老虎给人家看,人家一听说艾滋病三个字,就拒绝和他继续谈下去了。
情急之下他给“红丝带之家”打了电话,王护士长电话中劝他不要着急,让他先送一些过去,他们帮他找找销路。老纪兴致勃勃地来到“红丝带之家”。
护士:今天早上刚到的。
王克荣(北京地坛医院红丝带之家护士长):早上刚刚到?
老纪:刚到。
老纪:可以说最困难的时候吧,就是说觉得我想不开的时候,确实,王护士长她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陈明莲(红丝带之家负责人):像你们出去讲课,可以把这个带到这个会场,讲课的那个现场,把这个来历是怎么回事,跟那个同学说一下,我相信这个东西,应该能够得到大家的承认,应该是非常喜欢这东西。
画外:对。
王克荣:其实这个价值我觉得,可能值不了这么多钱,但是大家可能就是对你们这种就是得这种病的人可能会有支持吧,大家献一献爱心。
沙碧红:你觉得他们能帮你卖出去吗?
老纪:我总觉得,“红丝带之家”吧,它能给我帮助的。因为它在这,接触的人面可以宽一些。
濮存昕(艾滋病义务宣传员):我要帮他卖,有的时候尽可能的在一些活动中帮助老纪卖老虎。
沙碧红:很多人都在帮他卖老虎,但是好像不太容易。
濮存昕:是,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要生产自救,要自强不息,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为自己的生活支撑起自己的天地。
王克荣:回去好好注意身体啊。
老纪:好。
王克荣:这个宣传资料送给你。
老纪:行。
王克荣:回去问大家好。
老纪:好。
王克荣:再见。
老纪:好,那我走了。
王克荣:慢走啊。
老纪:好。
王克荣:注意身体啊。
老纪:好。
王克荣:慢走。
老纪:行。
沙碧红:尽管老纪一开始遇到了困难,但他并不灰心,离开“红丝带之家”,他打算再去别的地方联系一下,把剩下的布老虎也推销出去。
不料,第二天在路上,他感到腿疼,走路都很困难,他去了佑安医院,医生诊断出他腿上长了肿瘤,必须立刻手术,由此,老纪住进了医院。住在病床上的老纪心却飞出好远,老虎还没卖出去,自己却住了院,尤其是医生知道他是艾滋病感染者,要求他同时进行复查和继续用药,想到住院费,想到药费,老纪心里直打鼓,不等伤口痊愈,他就提前办了出院手续。老纪带着腿痛在北京到处转,想寻找新的商机,这时他接到了村娥的电话,村娥哭着告诉他,自己病情加重,正在北京肿瘤医院看病,让他赶快过去。
老纪赶到肿瘤医院的时候村娥正从医院里走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
村娥:不行我就回去。
老纪:现在就……
村娥:我来的时候我就不愿意来,我的两个孩子,不看我不行啊,他们两个不能失去妈妈。
老纪:那我们也可以就是说,社会上有更多的人帮助,再找一找一些相关的部门,给你一些赞助费,等回去以后再想办法。
沙碧红:原来医生建议村娥,在鼻子的部位做一个手术,而手术费需要三万元钱,她拿不出。老纪也为难,只好安慰她。
接下来几天,老纪带村娥跑了许多地方,打算找老乡借点钱,但最终都没有结果。
这天,疲惫的老纪把村娥送回旅馆后,一个人站在桥上愁肠百转。村娥是老纪邻村的一位病友,“迎春花自救小组”一直在帮她,但是三万元钱,对自救小组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这些费用不光对村娥是个问题,对村里所有的艾滋病感染者来说都是个大问题,不搞生产自救怎么行呢?
再说,老纪带的钱就要花光了,妻子昨晚电话里告诉他,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米、面都没了,昨晚是借了两碗面给孩子蒸了馍,连咸菜也买不起,大人就饿着。老纪心里七上八下,焦急不已,他感到了巨大的责任和压力,现在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布老虎和老虎鞋身上了。
老纪:王护士长在吗?啊,王护士长你好。我想问一下就是那个老虎卖出去多少了?还没卖出去啊。我,我是想问一下看看怎么样了。
沙碧红:王护士长告诉他,这几天他们在上课的时候卖掉了十几双老虎鞋,大约卖了一百多元钱,大老虎卖的不好,但她劝老纪别着急,他们会想办法的。
带着失望、焦虑的心情,老纪把村娥夫妇送上了回家的火车。然而,送走村娥夫妇后,老纪却意外地失踪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每天约见的那座桥上没有见到老纪,昨天老纪在桥上看到的风筝还在电线上挂着,而老纪却迟迟没有出现,这不免引起我们的担心,是他太劳累病倒了?还是他忽然改变主意不让我们跟拍他?或是出了别的事?我们开始到处寻找他。
当初出于对他的尊重,我们答应他不跟拍到他住的地方,所以我们并不知道他的住处,我担心我们就此失去老纪的消息,拍摄被迫停止,而更加担心老纪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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