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上午，偶看央视戏曲频道，正播出昆曲《百花赠剑》，杨凤一、王振义敷演。王振义真是个好角，脸上身上都有戏，杨凤一一比就显得发僵。说起来这杨凤一可是大大的有名，当今北方昆曲剧院的掌门人，身负着昆曲艺术传承人的名头，怎么会是这个水平？

  　细究她的背景也不奇怪，她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毕业于中国戏校，学的是京剧刀马旦。按照北方昆曲剧院官网的介绍，她的老师有李金鸿、荀令香、谢锐青、张正芳、吴吟秋等。这其中，李金鸿前不久刚刚故世，原是中华戏校金字科的学生，也是一位著名的刀马旦；荀令香是荀慧生的公子，拜的是程砚秋，但以荀派花旦见长；谢锐青是中国戏校第一届毕业生，王瑶卿的学生；张正芳是原上海戏剧学校的学生，主攻花旦；吴吟秋是张君秋的弟子，本工青衣。看这名单也是光彩夺目，都是京剧界一等一的好角，但是否真的就是如此呢？

　　不可否认，这些老师肯定都教过她，但未必都是主教老师。戏曲界有一不成文的惯例，介绍自己老师的时候，往往都挑名气大的写上，至于名气不大的开蒙老师，往往在这个时候有意无意的被忽视了。如果杨凤一业务突出，她当时也不会被分配到北昆。熟悉中国戏校的人都知道，中国戏校的毕业生，最好的往往都被中国京剧院给挑走了，次一等的去北京京剧院，再其次就去其他剧团，甚至就换了剧种。

　　具体到杨凤一，她本工刀马旦，这个行当无论在京剧还是昆曲，都不占舞台的当间，都属于配角的位置。尽管后来她在北昆也学唱了一些闺门旦戏，但毕竟条件在那摆着。这唱戏开蒙很重要，唱什么行当绝不是随便乱来的，往往是根据学生的条件而选择。就杨凤一而言，如果唱文戏，无论嗓子扮相都不算好，所以她也很聪敏，后来走了仕途。这也是扬长避短，个人的选择，没什么好说的。滑稽的是，后来北昆选拔昆曲传承人，就没在台上唱过几出昆曲的杨凤一，竟然成为北方昆曲的艺术传承人，这就有点滑天下之大稽了。官是官，戏是戏，这样的评选，岂不是把做官和唱戏混为一谈吗？

　　其实这样的事情也绝不是杨凤一一个人，我在这里也绝没有为难杨凤一的意思。就像前不久中国工程院院士增选，大量的候选者不是专家学者，而都是某些垄断企业的老总。世道如此，这种所谓的院士、传承人，到底有多大的含金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写到这里又想起李维康。上个世纪末，中国文联搞起了评选“世纪之星”的活动，当时李维康是作为第一届“世纪之星”评选上的。中国剧协有戏剧梅花奖，作协有茅盾文学奖，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文联岂能没有相应的奖项？况且评奖中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于是世纪之星就这样出炉了。既然是世纪之星，评奖就应该考虑到一定的时间跨度，还要考虑到获奖者的艺术生命。就今天电视里的表现，李维康的演唱已经声嘶力竭，不要说当时她年已五旬，就她本人来说，她的艺术生命既比不上比她年长一辈的那些京剧女演员，比如童芷苓、赵燕侠，也比不上差不多同时代的孙毓敏。可以说，世纪之星的评选本身就是一场闹剧，所以后来就无疾而终了。

　　一个浮躁的年代，一个一切向钱看的时代，就不要再期望产生真正的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