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厕所

——民生杂议之六

吃五谷杂粮，人人都得拉屎撒尿，厕所由此而成民生之一大问题。

古代皇帝如何如厕？一只虎形马桶，里面铺上香灰，四周点燃西域薰香，坐于其上，可谓“优哉悠哉”，也算帝王的一种享受。以致有的皇帝便边出恭，边批文件，丝毫不觉不雅、不佳、不派儿。御用马桶名曰“虎子”，取其形也。

老百姓可就差“老鼻子”了，即使到了现代，农村的厕所仍然大欠“文明”。64年小老儿在河北省邯郸地区“四清”。村里的公厕，土坯垒就，不分男女。想要方便者，需远远地咳嗽一声。里面不应，便是无人，如若回咳尖细则知为女，反之必男，我等自敢大胆而入也。通常厕顶参差露出苇杆儿，此乃农民兄弟“恭”毕揩屁股“化公为私”的结果。久而久之，大多村厕雨天是无法入内的，因其已成露天之地了。还有的大队（今日之“村”），公厕即为猪圈，上面排泄，下面几只硕大的猪头睁着饿眼，“咻咻”然愤怒争食。不知者岂不骇然，哪里还能安心稳踞？

说来难怪，村民皆是持家好手，人人信奉“肥水不流外人田”之哲理，腹中之物均是上等肥料，当然不遇惶急绝不会方便他人，公厕自然搞得简而又简了。

那么，私家的WC如何呢？告诉你吧，那种恐怖令我至今难忘，每一忆起则冷汗淋漓！

过腰的秫秸杆，夹成一角“净地”。里面，一口大缸，埋于地下，直径约二三尺。缸沿上，单摆浮搁的，铺两条宽仅容一只脚的窄木板，蹲在上面晃晃悠悠，如踩钢丝，提心吊胆，方便难成。小心翼翼，向内偶做“惊鸿一瞥”，了不得啦，一缸的阿摩尼亚液，浑浑黄黄，骚气灌肺，辣目逼泪，喔呀，不得了，不得了，熏死洒家是也！——主家不到缸平欲溢是不会掏出上地的，因为那样不值一干。缸有多深？必会有人发问，答曰：家宅小者略浅，约七八十公分足矣；倘人丁兴旺，则其大者竟深至没人。诸位看官，您想想，恐怖不恐怖？！

本地人土生土长，自幼练功，上茅厕如履平地，矫健的很。而吾等远地来的“侉子”，就每日里战战兢兢，望之若攀刀山，蹈之似下火海，“登东”之难难于上青天！不是笑谈，我们大学一位女生，冬日里竟然掉进这怕人的农家“虎子”。俊俏的美女，淋淋漓漓，状似落汤鸡，棉衣棉裤浸透秽物，其味也“芬芳”，其体也冰凉，其心也惧惧，其人也恍恍。噫——何等尴尬也矣哉！

话头拉回主题，如今农村城市化，我以为第一个“文明建设”就是改造“公厕”、“私厕”。此事看似不雅，然而实则大极，把吃喝拉撒睡诸般小事，逐步“文明”了，那所谓的“社会大文明”才能实现。

此见若何？

三家村弟子  时评

2007年2月17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