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小路

楼前有一条三十多米长的水泥甬路，这是我们百十户人家来往街市的唯一通道。

它本来属于区工会的院内，由于建了我们这座居民楼，才划分出来。路的另一侧是建委幼儿园，沿着墙边长着一排高大的树木，五六棵槐树和几株小叶槿。每年开花之际，远望如白云氤氲，空中弥漫一股扑鼻的异香。

大前年开始，工会一侧纳入城市平房改造工程，全部拆迁，打算改建高层商品楼房。工程缓慢，先是撂荒一年。于是，成片的建筑废墟，便堆满了碎砖残瓦、灰土垃圾。四处挖得坑坑洼洼，满目疮痍；雨水一浇，则变得杂草丛生，臭气熏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相邻的这条小路，自然就受到了不良风气的侵害。时不时，夜色之下，个把琐屑之徒，也会偷偷地把一些无法处理的秽物委弃于路的这一边。更过分的，早晨出门竟然还会偶尔看见道上摆着一滩新鲜的人粪便。

去年，终于工地圈起围墙，开工建设了。电锯、电焊、铲车、吊车、挖土、打桩、搬运、灌水泥，……千员大将上阵，万般兵器开耍，嘈杂之声响至夜半，暴土扬尘污染蔽天。哪里有人理你毗邻居民的吃、喝、拉、撒、睡呢！

这下更完蛋了！拜拜啦，清洁、宁静、美丽、温馨的小路！

近日，楼里的住户，搬进搬出的渐渐增多。可能对这里的环境感到畏惧、厌烦了？大家自己也不爱惜自己的家园了。几户新居民陆陆续续搞装修，大摇大摆地就将满车的碎瓷砖、破便器、乱七八糟的臭东西倒在路边。东一堆，西一堆，仿佛理所应当。即使有人想干涉，可一看处处都脏脏乎乎（读ｈē），勇气自然就消去一大半。

我知道等到新楼房全部竣工后，小区肯定得绿化、美化。可能大后年，即2008年，一切都会重新好起来。但是，这五年的时光里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腌臢地活着呢？

我想自己去打扫干净小路，可是，我做的到吗，一个花甲老人，数十吨的垃圾？

我去阻止乱泼乱倒的住户别再脏上添脏了，可是，人家听吗，一个退休老头？

要不组织楼里居民“义务星期六”，来个男女老少齐动员，集体进行“愚公移山”，可是，你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吗，一个什么“官衔”都没有的平头百姓？

不该有负责的职能部门吗，环卫局、市容委、爱委会、卫生局、环保局、城管队、居委会……，可是，就在街市公开地脏着，不是谁也没看见吗？

写一篇群众来信给报社反映一下，可是，为什么非得等老百姓求爷爷告奶奶地去央求传媒呼吁政府来做它本来就该做的事呢？

……

一个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就这样荒谬地发生了。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这样不简单地摆在那里。

怨谁呢？不知道。找谁呢？不知道。能解决吗？能，但等五年之后。着急吗？急死你也白搭。为什么呢？不知道。怎么办呢？还是等着吧！

这就是中国的现状，这就是我的一点感悟。有辙吗？还是不知道！

2006年4月5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