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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羊倌老万》

(2020-10-28 15:37:37)
标签:

巩义

河洛

文化

分类: 家乡风景

《羊倌老万》赏析

杜光辉

一个放羊的羊倌,卑贱得如同蚂蚁,应该不会被人高看的,如果再是屡不改悔的赌徒,只能被人下眼观了,羊倌老万就是这么一个人。但作者没有在老万的贫穷、卑贱上过多地花费笔墨,却在他千方百计筹集赌资,与老婆枣花斗智斗谋上,嗜赌如命上进行了泼墨。

作者构思的巧妙之处,表现在精细雕刻老万筹集赌资时,铺垫了老万骨子里的善良、勇敢。当年,恶狼向12岁的枣花扑去时,同是少年的他冲向恶狼,从狼口里救下了枣花。

当读者觉得老万在赌博上,简直无可救药时,甚至连枣花都为让老万戒赌,熬尽心血收效甚微时。剧情有了巨大的反转,枣花发现自家的羊群里多了两只羊,严厉审问老万,才知道同村的老栓摔伤了,家里的羊没人放,只好让10岁的孩子小宝辍学放羊。老万知道后,不要工钱替老栓家放羊,让小宝上学,并激励小宝用心读书。

小说的价值出来了,在老万身上隐藏的善良、同情、救助精神,展现出了人性的光辉。老万嗜赌的毛病,在光芒万丈的映照下,似乎也涂抹上了釉彩。

 杜光辉简介杜光辉,祖籍河南巩义,文学创作一级,现在中文系任教,担任琼州学院当代文学创作研究所长。上世纪80年代初期开始文学创作,1983年发表处女作。迄今累计发表各类文学作品550余万字。

 

附原文:

羊倌老万短篇

侯发山

老万是个羊倌,通俗地讲,就是个放羊的。这在农村是极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只要不憨不傻,老的少的,能走得动,即便是个瘸子也能操持得了。这么一说就可以猜测到,在村里,老万是很不被人瞧得起的。

老万却自我感觉良好,每天优哉游哉的,快活不亚于神仙。每天一大早起来,他咕咚咕咚喝上半碗水,抓起老婆枣花烙的饼,就赶着羊群上山了。待到他把饼狼吞虎咽地全部下肚,用手胡乱一抹嘴上的饼屑,一边玩似的甩着鞭子一边扯着嗓子唱起来:“月牙儿一呀落呀,霜儿满呀天呀哈嗨,带上我的队伍上东啊山唻。要问我这带的是什么兵啊啊哦哦,雪白的呀绵羊,三百三来三百三那……羊儿吃草我放哨哟,羊儿睡觉我值班啰……”那声音用南腔北调来形容都是抬举他了,破喉咙沙哑更确切一些。幸亏,村里人,还有他的羊们都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惊了。

山上,羊们就自个找草吃去了,仿佛都是饿死鬼托生的,头也不抬,吭哧吭哧一个赛一个吃得急。老万寻个大石板躺下,看天上的白云一会变成牛,一会儿变成羊,或是变成草垛子……看着,看着,老万就突发奇想,这白云为啥变不成女人呢?老万想不明白,就闭目养神,嘴里不忘打着哨。他打哨也是有目的的,就是告诉他的羊们,老老实实地吃草,别给我惹是生非,别给我乱跑,主人还清醒着呢。过上一段时间,他估摸着个别操蛋的羊跑远了,或者听到“咩咩”的叫声,就从身边摸出一块小石子,顺手一扔:“给我回来!村长,要你干啥哩?别老是打黑妮的主意!”羊们受了惊吓,猛地一窜,停下来张望一番,看没有什么危险,头一低忙不迭地啃起草来。而那只叫“村长”的公羊还真就在拿头去拱“黑妮”的屁股。但“村长”知道老万是胡咧咧哩,只管耍流氓。老万把的那些羊们都起了外号,除了“村长”“黑妮”外,还有“二蛋”、“土豆”、“白妮”、“柿花”等等,都是村里人的名字,都是让老万看不惯的一些人。

老万不吸烟,不喝酒,唯一有个毛病,好赌博,打麻将或者纸牌。但老万不赌大的,都是块儿八角的,小打小闹。他不大赌是有原因的,主要是口袋不争气,枣花每月给他的零花钱就那么几个,赌不了大的;再者,枣花给他的时间也有限,错过了吃饭时间,对不起,等待他的只有锅水;晚上回来晚了,对不起,大门一锁,根本别想进门。常言说,久赌必输。枣花给他的那点零花钱,都给扔到牌场上去了 。有人在枣花面前说老万的不是,枣花反而替他开脱,说男人吗,总不能老是拴在女人的裤腰带上,这点爱好总比他拈花惹草强。

枣花之所以对老万不离不弃,是有原因的。枣花小的时候,大约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光景,有一次,跟着年龄一般大小的伙伴上青龙山捡柴火。天将黑的时候,孩子们遇到了一只狼。其他孩子都纷纷扔下篮子和柴火跑了,只有枣花呆在原地没动——她被吓傻了。这时候,已经跑出去好远的老万(当时叫小万)拐了回来,捡起一根柴火赶走了狼……当两人长大成人后,枣花就嫁给了老万。她说,要不是老万,她早就没命了。

一次午后,屁大一会儿工夫,老万身上的几十块钱输了不算,还把衣服输给了人家,最后只穿个裤头回家了。枣花气不过,顺手拿着擀面杖追了出来。这时村子里有不少人,老万灵机一动,转过身来挡住枣花,派头十足地说:“你这人也真是,擀都行,这还值得专门撵到村子里来请示?甭怕,随便擀吧,薄的,厚的,宽的,窄的,咱都爱吃。”说罢朝家里跑去。他毕竟只穿了个裤头啊,哪能乱跑?枣花撵到家里,丢下擀面杖,拿起一根掀把叫老万趴在板凳上打屁股。老万不敢不从。老万也知道,枣花不会下死手的。这时,村里几个看热闹的围了过来。老万拍了拍身下的板凳,对众人说:“她要把这条板凳劈了当柴烧,说要给我炖肉吃给我补养补养身体,可这板凳是我家人老几辈传下来的古董,哪怕她把我打死,我也不能让她劈掉。”众人哈哈大笑。枣花忍住笑,举起棍子朝老万的屁股上打去。她知道,不治治老万就不行。一棍子打下去,老万疼得“哎哟哎哟”叫起来。“老婆,真打啊?”看到众人都捂住嘴在笑,老万脸上挤出笑,说:“打是亲,骂是爱,不管不问要变坏。老婆,你要是爱我,就狠狠地打吧!爱有多深,打得就有多狠!”枣花忍俊不禁,气得把棍子扔到一边,呜呜哭起来。枣花这一哭,老万倒害怕了,忙忍疼爬起来去安慰枣花:“老婆,我再也不赌了,真的不赌了……”他怕枣花一生气回了娘家,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再说,儿子媳妇都在外打工,家里地里的一摊子事还得指靠枣花呢,他老万没有三头六臂。庄稼活累死累活,哪有放羊轻松?

俗话说,狼改不了吃羊,狗改不了吃屎。这话不假。老万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过了一段时间,牌瘾上来了,零花钱枣花也给他断了,咋办?老万就瞒着枣花偷卖家里的粮食。枣花发现后,就把放粮食的房间加上锁。老万的牌友就给他出主意,你不会卖羊?那么大一群羊你卖一个她也不知道。老万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寻了个时机,把买羊的约到山上,偷偷卖了一只,得了一千多块。怀里揣上这些钱,老万好多天不敢花,不敢去赌博,他怕枣花发现了不好交差。过上一段时间,老万见枣花没有发现破绽,他这才斗胆出入牌场。

枣花起了疑心,就追问老万。老万嘿嘿一笑,说:“你别老是想着我打牌总是输,咱也有翻身的时候,最近我手头兴,老是赢钱吗。”

枣花把手一伸冷着脸“赢的钱哩?”

老万见状,知道躲不过去,就十分不舍得掏出500块给了枣花。

过上一段时间,老万身上的钱输光了。他故伎重演,打算卖羊。

这一天,老万刚把买羊的约到山上,那人正在挑选羊,指着羊群兴奋地说:“那头,就是那头花的。”老王说:“哪头?那头柿花?嘿嘿,你有眼光哩。

冷不丁,枣花出现了。老万吃了一惊。枣花没有理会他,转而对买羊的人说:“别柿花了,就枣花吧,枣花会洗衣,会做饭,会生孩子会暖被窝……”

老万扑通一声给枣花跪下了,双手举着羊鞭:“枣花,你打我吧!”

买羊的见状,忙识趣地溜了。

枣花一屁股墩到地上,两眼发直,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月亮升高,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老万赌咒发誓,一边狠狠自己抽打着自己的脸,一边说:“枣花,我的姑奶奶,我的亲姑奶奶,我不赌了,不赌了。”

吃饱了的羊们都围了过来,“咩咩”地叫着,奇怪地围着他们两个。

枣花这才冷冷地说:“我再相信你一次,若再赌,咱就散伙!”

老万松了口气,摸着肿胀的脸庞一连说了几个“中”。

此事过后,老万果然收敛了一阵子,再不上牌场了。枣花却不敢掉以轻心。放羊是没有点数的,啥时间羊们把肚子吃得滚瓜溜圆,啥时间回家。因此说,老万回家的时间也没有早晚。不管他啥时间回来,枣花都要去羊圈看一看,说是帮助老万给羊饮水,其实是暗中查一查羊的数量,看羊够数不够数。

老万也知道枣花的意思,总是满不在乎地说,一头不少,一头也不多。枣花嘴上说是担心哪头羊走失了,其实还是担心老万把羊瞒着她给卖了。

后来有一天,枣花忽然发觉羊圈多了两头羊。羊不少,反而多了?她起了疑心,说:“老万,羊群里怎么多了两头羊?”

老万嬉皮笑脸地说:“咱家的母羊生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枣花把眼一瞪,说:“哪头母羊?黑妮兰花?你当我傻啊?她们才怀孕几个月。说,这两只羊到底哪里来的?是不是捡来的?”因为村子里也有几家养羊的,都在山上放,走失之后,跑到别人家的羊群里是再正常不过了。

老万看到枣花生气,忙快言快语地说:“老栓家的羊。你知道,老栓的腿不好,老婆又有病,就让他的儿子小宝回家放羊,学也不让上了。小宝才十岁,刚上小学三年级……我替小宝放羊,让小宝回学校了。”

“真的?”枣花对老万的话半信半疑。

“真的,真的。”老万忙说,“反正一个羊也是放,两个羊也是放,多两个也没关系。”

“你没要啥工钱吧?”枣花追问道。

老万说:“你看你看,老栓的老婆吃药还没指靠哩,我能要人家的工钱?”说罢,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这话说得在理,枣花还是不肯相信,就私下去向老栓打听,果然如老万说的。真的是金盆洗手了,浪子回头了?枣花心里高兴,提出要恢复老万的零花钱。老万反倒拒绝了,说有我吃的有我喝的,我要零花钱干啥?有了零花钱光想去打牌,你还是别给我了。

老万的反常行动让枣花心里起疑,她更加关注着羊群的变化。忽然,有一天,枣花发现了破绽:他们家的一头大公羊没有了,就是那头叫作“村长”的,倒是多了一头才三四个月左右的小羊羔。

吃罢晚饭,枣花洗刷罢,叭地声把门一关,开始审问起老万。

老万抵赖不过,只得说了实话:“我把村长卖了,买了一头小的……”

“别说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明天就去离婚!”枣花平静地说道。 

“枣花,你听我解释好吗?”老万说。

枣花很是失望地叹口气,两眼一闭,眼泪无声地可从眼角流了下来。

老万急了,忙说:“枣花,大羊我卖了1200块,小羊花了600块,剩下的600块我没有去赌博,200块给小宝交了校服钱,400块给小宝报了补习班,他放了半年羊,学习跟不上了……”

枣花睁开眼看着老万,似乎不相信老万的话。

老万说:“我为啥要替小宝放羊?为啥要资助小宝上学?就是因为在山上放羊的时候,小宝对我说,他放羊是了盖房,盖房是为了娶媳妇,娶媳妇是为了生孩子,生孩子让孩子将来也放羊……听到小宝说这些话,我心里那个酸啊。”

“真的?老万,我怎么还是不相信你的话呢?”

老万就从身上的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

枣花接过纸条,看到纸条上是这样写的:

 

我若考不上大学,就把家里的两只羊,包括母羊下的羊羔都给老万叔。我若考上大学,事业有成,就以老万叔的名义给村里建个老年娱乐室。

                                                               小宝

 

很显然,是老栓的儿子小宝写的。枣花抖着纸条喘着粗气“老万,啥意思?”

老万看到枣花不高兴,一把夺过纸条,三下两下撕得粉碎,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我不是怕小宝这兔崽子辜负了我的一片好心吗?这才故意激他的,对,这叫做激将法,三国里都有。”

“建老年娱乐室咋回事

“村里老人不少,总得有个娱乐的地方吧?村里人一直看不起我,给他们建个娱乐室,我不就脸上有光了吗?我脸上有光,等于你脸上亮吗。

“老万,你为不早说呢?”枣花瞪着老万,气呼呼地问道。

“我、我……”老万一时语塞。

枣花啪地上拉灭了灯,上前紧紧缠住了老万

第二天,老万和他的羊们一道上山了。老万一扬胳膊,“啪”地声甩了个响鞭,扯起喉咙唱起来:“……羊角角长来,羊角角弯,荒山沟沟出状元。要问这羊倌怎么样?你给我个营长我也不换,哎啊我也不换。哎月牙儿一落霜满天,带上我的队伍,上东山上东山。别看我羊倌小又小,羊群里我是一个司令员唻司令员。

细心人发现,老万的歌声似乎比以前更加嘹亮,更加动听有了一种别样的韵味

原载《莽原》(双月刊)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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