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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鞭》发《芒种》2019年第7期

(2019-05-22 20:52:32)
标签:

巩义

河洛

文化

分类: 社会小小说

“神鞭”是德福老汉的外号。德福老汉自小就爱玩陀螺。玩陀螺具有季节性,一般流行于春天。“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死,踢毽子……”便是极好的证明。德福却不这样,一年三百六十天,吃了吃饭睡觉,时间都消磨在陀螺上了,即便到了二十郎当岁也如此。一个乡下人,不去侍弄庄稼,不去鼓捣点生意,这就有点不务正业了,也许是这个原因,没有一个女孩愿意嫁给他,一直光棍到老,真正的老顽童。德福老汉玩的陀螺花样百出,而且玩法创意多变:他玩的陀螺有木材的,有塑胶的,有金属的;他抽打陀螺时,可以倒立着打,可以转着圈打,可以翻着筋斗打……在整个河洛地区,玩陀螺的,还没有人能玩得过他。德福老汉打陀螺的鞭子也很特别,是用细麻绳捻搓而成,有大拇指头那么粗,结实,不会滑动,两米多长,端头是长菱形的剑钉,不但能抽打陀螺旋转,自身也转,当它抽打陀螺的时候,发出响亮又清脆的声音。 有不少人也想耍德福老汉的鞭子,根本甩不起来,更别说抽打陀螺了,当地人称之为“神鞭”,久而久之,“神鞭”便成了德福老汉的外号。

1944年,日本人窜到了巩县,其实只是一个中队,几十号人,领头的唤作野太狼,他本人也是个“陀螺”迷,听说“神鞭”德福老汉后,差人把他“请”到据点来,说要比试一番。 德福老汉爽快地答应了,约定三天后。临走前,两人还有一番对话。

野太狼说:“老人家,你肯定恼恨我们日本人为什么来中国。”

德福老汉盯着野太狼,一字一顿地说:“凡是中国人,没有一个不恨的!”

野太狼拿出一个小陀螺,一边玩一边说:“陀螺好比中国,鞭子好比大日本帝国。不抽打,陀螺就不会转动,换句话说,我们不来,你们就没有生机,就是僵尸一个。”

德福老汉不接野太郎的话茬,说:“比赛总得有个说法吧?”

野太狼说:“如果我输了,走人。如果你输了呢?”

“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输过。”德福老汉不卑不亢地说。

“拿你们中国话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野太郎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从小鬼子据点回来后,大伙儿都劝德福老汉趁机逃走,毫无疑问,不管最终比赛结果如何,德福老汉都不会有好下场。德福老汉淡淡一笑,然后肃着脸说:“这里就是咱的家,往哪里走?该走的是小日本。”

约定的时间到了。德福老汉带去的陀螺是铁质的,个子大,看样子有两百多斤,呈倒圆锥形状。比试开始后,德福老汉双臂抱住陀螺,猛地一转,陀螺转动起来,却也摇摇欲坠,德福老汉忙挥起鞭子抽打陀螺,陀螺开始旋转起来,随着鞭子频率的加快,陀螺转的速度逐渐加快。野太狼这才把他的陀螺搬出来,他的陀螺没有德福老汉的陀螺大,但轴心是斧头状的——德福老汉见状,暗暗吃了一惊。围观的小鬼子也都“嘿嘿”奸笑着,他们心里明白,一旦野太狼的陀螺碰到德福老汉的陀螺,德福老汉的陀螺必被撞坏,再旋转已经不可能!如是这样,德福老汉必败无疑。

野太狼的用意也正是如此,他挥舞着鞭子驱赶自己的陀螺靠近德福老汉的陀螺,无奈,他的陀螺根本到不了跟前。一则是德福老汉挥舞的鞭子噼里啪啦,呼呼生风,无形中有股强大的力量;二则,德福老汉的陀螺的转速越来越快,本身就产生一种向外发散的力量,这两种力量合在一起,逼得野太狼的陀螺根本靠近不了。

野太狼心中恼怒,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德福老汉越玩兴致越高,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野太郎的陀螺不及德福老汉的大,鞭子更像是兔子尾巴——不长,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打陀螺的样子好似醉鬼在跳舞。胜败已成定局。看热闹的小鬼子都端起枪,瞄向了德福老汉。德福老汉忽然抽回绳子,原是左右开弓抽打陀螺,这次是直上直下劈打陀螺——说是迟,那是快,只听“嘣”地一声巨响,“陀螺”如同炸弹一样爆炸了,德福老汉,野太郎,还有周边围观的日本鬼子,无一幸免。

原来,德福老汉的陀螺是特制的,里面装有火药。当地人为了纪念德福老汉,每年春天都要举办“陀螺”比赛。时至今日,这项活动已经成为一个世界性的赛事,有不少外国选手,包括日本选手,几乎年年都来参加。有趣的是,每届的冠军都是中国人,无一例外,都是河洛地区的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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