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狗蛋》发《林中凤凰》2017年第2期(双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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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太阳爬到了半空中,毫不吝啬地挥洒着光和热,到处透亮透亮的,空气也比往日干净、清爽了许多,紧绷了一冬的天和地也都有了暖意。小区门口,不时有老人提笼架鸟,或牵着孙子孙女出来。老人的脸上泛着醉人的笑意。小朋友们像小鸟出笼似的,欢呼,跳跃,一脸的阳光……
幸福站在保安室门口,看着这一切,心里地莫名地感动着,想到了一个词:真好!
忽然,幸福看到一个老人从远处走过来。老人五十多岁,东张西望,走走停停,他要干什么?幸福心里不由得一紧。大前年,三个犯罪嫌疑人扮作父子三人,扬言来找忘恩负义的女儿,若不是业主及时赶回来,差点破了人家的门。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幸福不得不提高警惕。
等到老人走到近前,幸福攥紧手里的警棍,主动上前打招呼:“大叔,您找人啊?”
老人上下看了看幸福,半天才吐口:“我找儿子。”
幸福忙问:“大叔,您儿子叫什么?”
老人说:“狗蛋。”
“大名?”幸福忍不住想笑。
老人茫然地瞅着幸福,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
幸福又问:“大叔,您家是哪里的?”
“我找狗蛋。”老人又是这句话。
幸福通过察言观色,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老人有智障,是个精神失常的人。于是,拿出手机,悄悄拨打了110。
五分钟不到,110来了。一个警察走到老人跟前,熟络地叫道:“爸,我是狗蛋,咱们回家吧。”
老人点点头,跟着这位叫狗蛋的警察走了。
临走,狗蛋给了幸福一个电话,说他姓赵,负责这片社区,让幸福有事跟他联系。
过了半个月,那个老人又来了,神情还是痴呆呆的,半天来一句:“我找狗蛋。”
幸福忙翻出赵警官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一通,幸福便邀功似的说道:“赵警官,你爸爸在我这里呢……”
幸福没把话说完,赵警官就打断他的话,说:“你认错人了吧?我爸爸住院了,我就在他老人家身边呢。”
什么?幸福又看看了电话号码,不错啊。他说:“赵警官,我是某某小区的保安,上次你爸爸转悠到小区门口,我打了110,你才把他接走了吗,你小名不是叫狗蛋吗?”
“嗷,对不起,对不起,保安同志,我是狗蛋,这就过去。”
嘿嘿,这个赵警官怎么回事?是不是脑子也有问题啊?放下电话,幸福犯了半天嘀咕。
时候不大,赵警官打的过来了。
赵警官一下车,对幸福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朝老人走过去:“爸,我是狗蛋……您怎么又跑出来了?等会儿我送您回去。”
接下来,从赵警官嘴里,幸福才知道老人并不是他的亲爸爸,他的小名也不叫狗蛋。老人的老伴去世得早,他跟独生儿子狗蛋相依为命。狗蛋的大名叫明明。明明长大后,当了警察。在一次抓捕几名犯罪嫌疑人时,明明寡不敌众,经过激烈的搏斗,最终被歹徒残忍地杀害……找不到明明,老人就精神失常了。后来,被送到了当地敬老院。老人在里面呆不住,时常走出来,寻找他的儿子。
那个敬老院幸福知道,离小区不远,隔着两条街就到了。
赵警官说:“我跟明明是战友,他牺牲了,我就是老人的儿子……”
都是好人呐。幸福不住地点头,想表达自己的心情却不知道如何描述。
赵警官说:“我得赶紧把老人送回敬老院……我父亲今天住院了,正在抢救呢。”
等到赵警官走得没了踪影,幸福才想到,自己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不免一时有点懊悔。
之后有一天,狗蛋的爸爸再次转悠到了小区门口。
幸福脸上堆着笑,迎着老人走过去:“大……爸,我是狗蛋。”说过之后,连幸福自己也吃了一惊。不过,他不后悔,相反,心里有了几丝豪气。
当幸福报出“狗蛋”的名字后,老人的神色由焦急变为惊喜,一把攥住了幸福的手,满脸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