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作家作品印象之三(侯发山篇)
(2009-02-22 23:01:59)
标签:
杂谈 |
分类: 专家、读者评论 |
小小说作家作品印象之三(侯发山篇)
悠悠“月亮船”
我出生于农村,12岁时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市第一中学,从此走出了农村,下面上大学、分配工作等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过去,这些一直是我引以为自豪的事情。可在读了侯发山的“月亮船”后,我实在乐不起来了。我自己从2001年5月发表第一篇小小说,整整写了两年,绝大部分文章已经发表。后来,我想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时,发现自己的生活积累已经全部写完。今年以来,我连一篇小小说也没孕育得出来。我也想过,我的故乡在农村,可以写些村人村事啊,那可是一个富矿。可打开笔记本电脑,才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农村农民。前些日子,有幸得到侯发山的《月亮船》,我的眼睛嫉妒得发绿。这个人写农村题材小说怎就写得那么好呢?而且更让我忿忿不平的是,我在心里夸他的时候,他居然在《跋》中谦虚,“我是平庸之辈,所有作品均属平庸之作,既无深奥的哲理和人生真谛,也没有风鸣深谷的高雅和时髦小说的派头,不过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连同自己浅薄的思想用笔记下来。”
过分的谦虚难免有骄傲之嫌。不过侯发山确实有骄傲的资本,那就是他的丰富的人生阅历。是的,在集中阅读侯发山的作品后,留给我印象更深的是一系列农村妇女婚恋题材的小说,如《八月十五云遮月》、《回娘家》、《杨花》、《狗妮》、《阿莲》等。我就疑惑,自称“家境贫困长相亦困难”的侯发山怎么对女性就那么了解呢?原来,表面不露声色的他还有颗“花心”呢。无论你承不承认,农民是社会的弱势群体,而相对于男人,妇女的名字又叫“弱者”。正当我们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间疲于奔波为上司或者下属的一句话一个眼神绞尽脑汁时,我们的小小说作家侯发山却将温柔的笔触对准了一个少人关注的角落,他讲述着他们婚姻的幸与不幸,他讲述着她们感情生活的喜怒哀乐,他讲述着她们在男人面前的单纯、热烈、执著和忍耐。
说得再多,不如我带你一起去读读作品。《八月十五云遮月》里,“男人有钱就变坏”,害得我们的淑一腔柔情空对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尽管树林家徒四壁,杨花就因为“我跟他在一起感到快活”毅然抛财别夫,可哪知到头来树林看重的却是她原先的富有,杨花真正是一无所有啦(《杨花》);《阿莲》似乎为我们印证一个“恋人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真理:阿莲为了追求心中的爱情,在订婚的前一晚与信誓旦旦的心上人水生私奔,可路上失足坠崖,招致残废。身体的伤害咬咬牙可以忍受,而水手“再添一个残废人,这日子怎么过啊”的为难彻底摧毁了她对男人的信心。最终,她嫁了一个哑巴,“为了今后不再被男人的话所骗”。
通过刚才举的几个例子,不知道读者有没有发现,侯发山笔下的男人都是那样的势利委琐,倒是淑、杨花、阿莲她们显得感性、善良和刚烈。侯发山笔下的男人是泥做的,浑浊;侯发山笔下的女人是水做的,清净。在美丑善恶的对比中,引发我们对男人、女人和他们那场打了一辈又一辈的“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反思。作品集读完已经有些日子,我仍在为淑、杨花、阿莲一样女性的命运担心,不知道她们的“月亮船”将划向何方。
相对于侯发山的传奇小说《小镇名医》、《红莲》以及讽刺小说《醉酒》等,他的婚恋题材小说不是以情节的曲折见长,但正是因为情节的相对平淡我们更能体味到侯发山小说的写作特色:文笔的细腻。于文华不是大美女,但她有着绣花针般的嗓音;侯发山不是大帅哥,但他有着绣花针般的文笔。在侯发山的作品集中,《回娘家》这篇小说我是读了好几遍的。农村里小两口吵架妻子一气回娘家是常有的是,但就是这样的“家长里短”在侯发山的笔下起伏有致韵味十足,就像清风拂过河面掠起的层层潋滟。彩和强打了架,刚回娘家时,“娘气得跳了起来”;“爹也火冒三长”;“哥更斩钉截铁,说离”。过了半个月,强始终没有露面,于是家里人开始抱怨彩,“娘叹了口气,斜了彩一眼,你不该当众办他难堪”;“男人家能没一点儿毛病?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恶声恶气”;“哥黑丧着脸,白了彩一眼,说你的嘴以后干净点儿”。这一天,强来了,“娘怔了一下,不自然地笑着”;“爹多皱的脸也笑成了菊花,忙讨好地把烟递给强”;“哥和从前一样,轻松随便地说,强,咱两多日没杀了,来战两盘”。你看你看,人物情绪的细微变化写得多么到位传神,这可不是一般的文字功力啊。
侯发山为什么能形成如此独到的风格,一个叫冯辉的杂志社编辑告诉我们,“他是从农村中走出的工人,一位从工人中走出的作家。劳动人民的朴实和憨厚赋予了他创作的秉性,广阔的平民生活给了他无穷的创作灵感……”这话我信。你看侯发山的作品连标题都是乡土味十足,那么多的花啊、莲啊、妮啊什么的,她们都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儿时邻居呢。要是她们的故事能够生活在我的作品里该有多好啊。
嫉妒归嫉妒,最后我还是要衷心祝愿侯发山的“月亮船”漂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