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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自我多重性的演绎——评涂国文诗集《江南书》

(2017-03-19 17:4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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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国文《江南书》

分类: 评论

诗歌是自我多重性的演绎

——评涂国文诗集《江南书》

/尤佑

 

     对于一个推崇“无目的写作”的诗人来说,情怀至关重要。诗人涂国文深受上世纪80年代诗歌热潮的影响,创作具有典型的时代性。他是1966年生人,火热的青春遇上开放的时代,其诗意萌动,始于朦胧派,甚至是更早的抒情时代的象征主义。从他的诗歌中,我们可以读出传统性的大“我”。即以自我为原点,融汇天地人,诗意呈形而上态势。然而,涂国文在青年时代注意到传统诗歌的空洞性危险,至今他仍将自己的诗歌定位“非诗歌”。旨在用“非”的概念反对诗歌的空洞抒情,此诗学与1986年提出的“非非主义”有无本质联系?知人、论世、读诗,可见一斑。诗人正值20岁,正摸索诗歌创作技法和风格的革新。他义无反顾地践行并开创着“非诗歌”概念,力求让诗意返璞归真,让日常生活得以呈现。当下,中国新诗已历百年,诗歌的“现代性”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江南书》中的百首诗歌近作,其“现代性”表现在着眼小“我”以及世间“微”事物。他完成了人格及物到意象接物的转变。其诗也因此而显得繁复、精致,既传统,又现代。

   

1

 

      多数时候,我是一个有力量的主人

前我与后我

像被我牵着溜街的两条狗

有时后狗蹿到我的身前

有时前狗到躲至我的身后

它们在我身前身后嬉逐

用吠声传达心中的欢乐

 

也有时我失魂落魄,成为一具僵尸

前我与后我

行进的步伐    保持高度一致

这两个忠诚的赶尸人

他们不惧路途迢遙

将我的亡灵

从异乡搬运回故乡

                                     ——《三我行》节选

 

《三我行》的“我”分饰多角,正如弗洛伊德所阐释:人格由本我、自我、超我三部分组成。“我”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肉体和意识构成整体的生命体。而意识层面的“我”是多重性。人类自我剖析的诗写行为会通过自我发现与创造维护、推动本我的发展。从整体诗韵来说,涂国文的诗歌是觉醒灵魂式的传统写法。诗人自己用“旧”来形容回归本源的风格,也表达出已过中年后的宿命感。《三我行》是多重性意识的阐释。“前我”“后我”“故乡”“异乡”“主人”“尸体”,构成了《江南书》的主体,即为“我”“故乡”“江南”。较之庞杂繁芜的世事与诗歌来说,涂国文的诗意主体历经生命沉淀,是本我的集中体现。诗人享受过生命体挣扎的欢愉,也感受时空辖制后的沉寂,他将本我夹在“两个忠诚的赶尸人”中间的那种极度虚无感写得恣意。

 

诗写本我之思是涂国文诗歌的传统之一。其次就是地域性。诗人生活在尽有江河湖海溪的天堂杭州。他自侃“我是江南王朝的末代废主”, “第一天千里莺啼/第二天水光潋滟/第三天暗香浮动”。在览遍繁华后,他还是回到自己内心的孤独与黑暗中。从这样的诗歌中,我们可以找到一个认知上的圆。诗人始终带着异乡人闯入的视角,进入江南水乡。他被那些美景和文化底蕴所吸引,同时,又本能地地受到故乡的掣肘。诗人的生命经受拉锯般疼痛。《在西湖之畔安顿我的形骸和灵魂》展现的是心安归处是吾乡;《在一面青铜镜里辨认故乡》则是“我在履风的旅途中被地平线绊倒留下的隐疾暗伤”。

 

你要摸清黑暗的脾性

路有多长黑暗就有多赖

 

你要好生看护你的缄默与黄金

将它们一起打进绑腿

 

你要友爱罂粟、荆棘和庸常

嘴角常漾起一丝冷笑

 

并且,你要记得带上

那只插满阳光的箭囊……

                                            ——《履风者》

 

 诗人此生游走,犹如履风。只有你看透黑暗,亲近“罂粟、荆棘和庸常”,方能在惶惑时感到原野辽阔。悖论与深度意象的使用,让诗歌拥有无限的张力。“摸清黑暗的脾性”是诗人的使命。温暖的阳光无需赞美,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胆识和魄力是诗人难以被征服的根由。“缄默与黄金”则是履行人世的态度,世人偏爱喧嚣,诗人倾心沉默的顿首与铮铮风骨。“插满阳光的箭囊”写进了时光对生命的侵蚀,也有阳光对生命的伤害,由此印证了人生路上的黑暗。《履风者》是一首言志诗,对深度意象的运用精准且隐而不露。其情怀、技法皆有中国诗歌的传统特色。

 

2

 

涂国文把自己的诗歌创作定位为“非诗歌”。不可置否,“非诗歌”的诗学源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盛行的“非非主义”。 1986年—1989年为“前非非写作“时期,主要理论标志为“反文化、反价值和语言变构”,作品一般具有不着修辞、反空洞抒情、反理论教化等特点;1989年以后为 “后非非写作”时期,其写作基点是:“从逃避转向介入,从书本转向现实,从模仿转向创造,从天空转向大地,从阅读大师的作品转向阅读自己的生命——以血的浓度检验诗的纯度”。全力倡导“大拒绝、大介入,深入骨头与制度”的体制外写作,在绝不降低艺术标准的前提下,更强调作品的日常性、真实性、见证性。

 

     涂国文对“非”诗概念的践行与创造,主要体现在诗歌语言的陌生化叙事,反高尚抒情,反刻意论道,让诗歌回到一种原始状态。所谓“非诗歌”是指,非常理、常态下的诗歌写作。他既针对诗歌的传统抒情,更是对诗歌语言的改造与革新。当然,涂国文的技法创新之路并不有悖于他的诗歌情怀,恰恰是他求真爱诗,以诗言志的表现。毕竟,人生无需大而空的口号,却需要脚踏实地的体验与感悟。唯有日常可以救赎日复一日的孤独与无奈。

 

      喝完九瓶啤酒。第十瓶是塘河

九瓶啤酒算什么?塘河算什么?

杭州两百多条河流,你只是其中的一条

杭州摆在我桌上的两百多瓶啤酒,你只是其中的一瓶

      ……

      第十瓶是塘河    第十一瓶是西湖

第十二瓶是大运河    第十三瓶是钱塘江

钱塘江就很了不起吗?

在我的醉眼里    它不过就是一只倾覆的喇叭形酒杯

                                  ——《醉书:塘河》节选

 

诗人在饮酒,啜饮的更是豪气。此诗立足塘河,却看不出地方文化的痕迹,也没有为那些河流添上华丽的彩妆。这正是涂国文诗歌朴素美学的实践。他把塘河、西湖、大运河、钱塘江和啤酒相比,化大为小,将高大尚的事物拉下黄金宝座,和普通事物相提并论。“钱塘江,不过是一只倾覆的喇叭形酒杯”。形象具体、惜字如金。这不是醉意的审视,而是诗人返璞归真的结果。《江南书》中确实提到不少的江南风物,都不是高大尚的夸耀,而是融注了自己最真切感情的俗世凡胎。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文学以美为上,甚至将奇妙的想象与浮夸混淆。让文字失真,反而丧失了真正的大美。涂国文的“非诗歌”旨在彻底反对空洞无物,反对无法驾驭却牵强附会的诗歌语言。即使,如此革新让他的诗歌偏离了大众审美,但他却因此而欢欣,甚至固执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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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切就OK

                                    ——《博客鲁迅》节选

 

如你所见,不用怀疑,这就是涂国文的“非诗歌”。《博客鲁迅》是某种诗歌语言特色的实践。假设鲁迅开设一个博客,那样的版面会怎样?诗人将鲁迅先生的作品、精神、品格,以及类似的人格和新媒体时代的博客相结合,进行了系统性想象。改变了学术研究、精神灌输的固定形式,可谓别出心裁。诗的最后一节将现代人理解鲁迅的途径做了形象阐释。“登陆”“键入”“确认”等上网过程只是一个程序,而“思想”“灵魂”“良知”“骨头”和“勇气”才是真正需要的内核。

 

“非诗歌”,让涂国文的诗歌语言变得陌生。这种陌生不靠意象的变幻重叠,却凭靠角度的改变。朴素如口语、气韵似倾诉。他让诗歌无限抵近现实生活,让诗歌语言尽可能松弛、自由。

 

3

 

中国新诗发展至今,日趋多元,但考量一个诗人的重要标准是诗歌是否具备现代性。评论家王光明曾经组织过一个关于诗歌现代性的研讨。活动主题为“如何现代,怎样新诗”。在中国文化发展过程中,其现代性呈现出非常丰富、也非常复杂的情态。有从属于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先锋主义理论的口语化尝试,亦有追新与炫奇,否定与肯定之间的错综复杂。涂国文的诗歌创作,坚守现实主义创作情怀,力求从语言上进行“现代性”实践。在“非诗歌”的实践过程中,他在思考诗歌如何实现现代性的转换。《江南书》中所表现出的现代性在于“日常叙事”与“小我诗思”。

 

正如涂国文自言:“人到中年后,我的诗写,发生了两个自己也已明显觉察出的变化:一、对外部世界的兴趣在减弱,越来越退回到自己的内心;二、开始思考生命自身的悖谬、抵牾、坼裂与对峙,并寻求救赎之道与呈现之策。”必须相信,每个写作者都在否认和继承中前行。涂国文的诗学实践一直在去空洞与虚无的路上。

 

江南是一方雨水凝成的丝帕

拧一把就是一只柔波脉脉的西子湖

或者一条涛声隐隐的钱塘江

 

江南在雨水中发酵

长出千里杨柳烟万畴桃花云

飘荡在我们的双眸里

 

自从那年被你的雨水打湿了鞋袜和裤管

江南啊我一生的行程

就再也没有干爽过

                                          ——《江南》

 

俗话说,江南如诗如画。可在诗人眼里,江南最突出的特点是“湿“而非“诗”。他没有明显的情感价值判断,不会带给人误读。“江南”是雨水凝成的丝帕,既写出了江南之柔软,也体现江南水多之特点。“打湿了鞋袜和裤管”则近乎平实地阐释了自己客居江南的现实境况。相对来说,他将江南内化成自己的江南,这种接物笔法,让自己的日常入驻诗意,可谓诗人现代性诗写的呈现。

 

没人愿意重复自己,更不远重复他人的创作之路。涂国文有意让自己的诗歌创作别具一格。有时情绪繁复、语言多肉;有时拉拉家常、言辞平实;有时排比铺陈、情韵叠加,但绝不失真、炫技。

 

玫瑰在花园中喊我  我投去目光

塞壬在海洋里喊我  我侧过耳朵

美食在酒楼上喊我  我凑上鼻子

 

蜂蜜在春天里喊我  我伸长舌头

名利在红尘中喊我  我探出双手

 

唯有故乡喊我

唯有死去的爹娘在坟中喊我

我才会将整个身体转过去

将整个灵魂转过去……

                  ——《唯有故乡喊我,我才会将整个灵魂转过去》

 

涂国文的诗歌创作讲究语言策略,擅长深入浅出地推进技法,有循序渐进的慢节奏。他常常站在读者的角度,以最直白的语言和诗思,展示情境,引导人们回归本真。他着眼于“小我诗思”,着眼与自我灵魂的揭破。倘若要问他诗歌创作的源动力为何物?人在世间、又落异乡的沉浮灵魂可做支柱。诗人履历丰富,世间诱惑万千,“玫瑰”之美、“塞壬”之魅惑、“美食”“蜂蜜”“名利”之引诱,诗人都不为之倾心。唯有埋在心里的故乡,才是灵魂的归依。“履风经历、广博的交游、斑驳陆离的思想、复合多栖的知识结构、特立独行的做派和激情豪爽的性情”,为诗人涂国文的真实写照。《江南书》中的诗歌,既是诗人本我性情的体现,也有他丰富的游历,更有独立创新的写作诉求。其诗饱含深情却不泛滥抒情,重日常之思且不拘泥于形式和格局,既是自我多重性的演绎,更是诗人求真意志的外化。

 

                                        2017/3/19一稿

 

【作者简介】尤佑,本名刘传友。83年生,现居浙江嘉兴。浙江省作协会员。浙江省第三批“新荷计划”人才。2016浙江作家高研班学员。作品散见《星星》《诗潮》《中国诗歌》《诗歌月刊》《浙江作家》《中国诗人》《鹿鸣》《芒种》《作家文汇》等报刊媒体。出版诗集《莫妮卡与兰花》、评论集《一个人的激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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