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公干便利来到旧地，寻找到原来三明化工厂的旧址。一路上的感觉居然有些忐忑不安。隐约的觉得岁月在眼前流逝而去。在我当年考大学之前，在福建省化工地质队当学徒工，给我分配的工种是钳工。而在同一系统的三明化工厂就成为培训的基地。于是开始我的工人生涯。 记得一个偌大的机修车间进去，第一次被各种机油的味道所吸引，更吸引人的是我们的师傅。我们跟着是两个师傅一个30多岁的非常出色的钳工。一个跟我们年纪相仿，也许稍大几岁一个女师傅。瘦瘦溜溜的，漂漂亮亮的，沉默寡言带着神秘气息的一个女孩儿。钳工是所有这些工种中最吃香的。但是磨练也是最大的。和我一起做学徒的还有两个男孩儿，一个帅气一个憨直，我那时腼腆过分。我们在一起显然一开始就被那位秀气挺拔的女师傅给震慑住了。因为她太雅致了，我们一样的穿的是再生棉的工装，灰色。但是偏偏她瘦小挺拔的身材之中，充满了一种魅力。对于正十八九岁的青年而言无疑充满着巨大的诱惑力。我们叫她一声师傅。她只是微微地露出白白牙齿，笑了一笑，那一瞬间我们三个小伙子真的就沉醉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必须从磨六角磨螺帽开始却都其实心在那一边。而在一个角落无奈的磨着基本功，然而我们的眼光都向往着那一边的那个师傅工作的车床。我们远远地磨着六角螺帽，可是非常明显，我们的眼神都冲着小女师傅那边漂着。 那半年的日子，也是我开始复习考大学的日子。但白天也是跟着男女师傅需要忙点审美，要不就是自己练习磨六角螺帽，学着挑钢坯钢具平面叫“调平”，在那时，我们的小九九不约而同的都是微微期望被派到车床前面替她拿第一个什么东西！她不叫我们，却总是自己在沉静工作，越是这样我们越是心荡神驰。车间浓浓的机油气味漂来，我们心神不宁的期望，那是一段独特的单纯美好却充满的希冀的日子。我们其实都不敢看她，但是心里怦怦跳地望着，远远的她秀美的脸庞。心不在焉的说着什么，时间好像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慢慢度过去了。 我觉得我的有生之年那似乎是一种偷偷的暗恋的开始。在三明化工厂，到处充满着化工厂的那个气息，管道纵横，这里蹦出一个减压阀白烟，那里撒气又一阵巨大的啸叫声，上下班要穿过各种管道之间，似乎乐此不疲。因为每一天上班，都充满着期待憧憬的意味。每天下班都多多少少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这当然是我现在想起来的景观。因为在我们的话题其实多不在螺帽挫的多好，都时不时在议论这小女孩儿，也就是我们的师傅她那种含蓄的美。每天的工作其实很累，拿各种器具，搬运什么的。我那是的确还是一个小读书人，比起那两个小学徒多了一种读书的习惯。我的后裤兜不是插着《人民文学》就是插着当时的哲学刊物，叫《学习与批判》。那时我一方面喜欢哲学，另一方面却仰慕着女师傅，我自以为显示学习这是一种现实男子汉炫耀的东西，于是上着班也显示我独特的书本存在。而两位学徒弟呢，一个姓刘，另一个忘了，但却真的是肆无忌惮的在那儿彼此争嘴着师傅的关心，我有时好不高兴他们的议论，其实是因为自己喜欢师傅----那个岁月的人啊，居然如此痴心的向往着。可是我们都只能偷偷的喜欢着，而我还是故意一副冷淡的冷峻。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的岁月。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天下班我们到集体澡堂洗澡，那一天对于工人来说洗完澡的时候，关注着飘散在空气中的香皂的气味，头发湿漉漉的披下来的美好时光，男孩们盘根错节的搂着打闹的往回走，而女孩们呢，却挺拔的拎着头发从我们面前飘过，那一种趣味无与伦比。突然我们这一天，出来竟然就是我们女师傅和几个女性从浴室出来，飘荡的归家在前面，于是我们都一直就心跳在后面，嗅着那个身上发出的洗澡后的香皂香味。我清晰的记得，我们都似乎装模作样的谨慎，其实是在贪婪的吸允着那种青春和我们的气息。而那天奇妙的是工厂下班后竟然播放着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中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那个瞬间，跟着走着，听着爱恋的歌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永远记忆在我的脑子里。 在三明化工厂的某一天，美好的延宕被意外打乱，正在上班的我接到福州打来的母亲电话，我被北京师范大学录取了，即刻收拾行李回福州，那是一次生离死别的感觉，因为师傅不在，而我必须离开有车在顺道接走，那是一次巴望能看到女师傅却最终失之交臂的时刻！

福建省三明市三元区工业中路100号

想着的时候，车子到了工厂门口，陪同的朋友把车开到就三明化工厂的门口。物是人非，据说工厂已经被三明钢铁厂收购，凌乱的厂房面前看不出原先三明化工厂的样子。我到处寻找足以证明三明化工厂存在的遗迹，可惜岁月流逝，已经无可挽回的失去了。透过厂房的深处隐约还可以看到化工厂那种高高低低的管道。当年到处响彻的是滋滋的减压声鼻子里嗅到的是各种各样的化学的味道。今天想起来，年轻的时候根本不在乎污染与否，而在意的是爱恋和青春的趣味。而如今，却似乎期望能嗅到那是工厂的气息，那也是生活的气息。工厂大门不让陌生人进去。我们在门口照了几张相。但我的满脑子都是那学徒工生活的美好的岁月。回到车上。我追寻的那气息昏昏沉沉的似乎重回我那美好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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