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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世之初(第十九章)——第一版修改稿

(2008-08-29 10:4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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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世之初

分类: 小说

第十九章

 

 

 

  李啸整整消失了一周,待重新出现在补习班的时候,那张病怏怏的脸把萧雨吓得不轻。
  那晚之后,萧雨就开始有意避开李啸,因此李啸的突然消失倒没让她有多大的在意,这家伙一周不出现在学校是常有的的事,萧雨正在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冷静一下,期间又打了几次传呼给陈傲凡,但是依然没有收到陈傲凡的电话。
  当李啸有气无力地走进班级的时候,萧雨才意识到这几天他不仅仅是消失那么简单。
  校门口的那家药店,其规模和乡村的小诊所是差不多的,是一对夫妻开的。夫妻俩整天穿着脏兮兮的大褂,丈夫是“主治医生”,妻子是“护士”。由于学校内的医务室来来去去就那几个药,因此那家药店的生意倒红火。夫妻俩每天看着从小药铺门口经过的学生,眼神都充满了渴望,巴不得每天学校里多点人磕磕碰碰流点血什么的。卖棺材的希望死人,卖药的希望病号多点,所谓医德已经渐渐隐进词典蒙灰,更何况这俩夫妻是否是医生都有待商榷。那晚李啸摔倒之后,匆匆跑到药铺,腿上的水还没擦干净,夫妻俩就急着给李啸上药。当天晚上李啸就觉得双腿痛痒难耐,第二天去医院一看,伤口附近肿得跟包子似的,脓血不停得往外冒。当天在医院打了点滴,上了点消炎药后,却又突然发了高烧,折腾了一周才从那臭气熏天的病床上爬下来。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萧雨心肠就软,看到李啸这样,难免有点心疼。
  “告诉你有什么用,去医院陪我?”李啸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
  “……”萧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晚上自修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对。
  父亲看到萧雨回来,气愤地说:“从明天起,不要去你那个物理老师那边补习了!”
  萧雨奇怪地望了母亲一眼,母亲叹了一口气:“还是你对小雨说吧!”
  “……这,这叫我怎么说啊!”
  “爸,妈,怎么了?补习不是补得好好的么?为什么不让我去了……?”
  父母对望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母亲开口了:“小雨,来,你坐下,妈妈有事问你,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说,好么?”
  看到母亲一脸认真,萧雨心中一阵紧张,难道晚上补习后李啸送自己回家的事被父母知道了?最近父母对她和男生接触一直很反感,但是李啸和自己又没怎么样,只是送回家,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吧?萧雨心里一阵忐忑。
  “妈,您想问什么,您就问吧……”萧雨轻声说。
  “告诉你,今晚,郑老师来我们家了。”
  “啊?又来?她来干嘛?”
  母亲又沉默了,半晌才说:“这个事,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但你爸还是希望你能知道。”
  “到底什么事啊?你们倒是说啊。”萧雨心中一阵疑惑。
  “郑老师有个儿子,是吧?”母亲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
  萧雨想到了那个让人厌恶的身影,她点了点头。
  “你见过他么?”母亲又问。
  “见过几次吧,郑老师不是说他在华侨大学上学嘛,不是很经常回来。”
  “那他平常,有没对你……”母亲说到一半突然停止了,似乎她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说。
  “他有没对你毛手毛脚过?”父亲终于开口了。
  萧雨想到了那天晚上他看自己习题的时候,但还是忍住了,她摇了摇头。
  父亲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像下定决心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今晚郑老师过来了,她告诉我们,说她的儿子很喜欢你,希望你可以去华侨大学,陪她儿子。还说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希望我们可以支持你去华侨大学。……他妈的,她儿子是儿子,我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啊!?没见过这种老师!”父亲说到最后大吼起来。
  “你轻声点……”
  萧雨听完后一下愣住了,她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父母,脑袋里一片茫然。
  “他妈的,什么为人师表!没想到是这种人!小雨啊,她还说不让我们对你说,可我……可我实在受不了!”父亲越来越气愤。
  萧雨逐渐缓过劲来,她颤声问:“那……那你们没答应吧?”
  母亲给父亲倒了一杯水说,说:“我们没说,郑老师来了之后说了自己的意思后就走了。怕是她也不好意思多呆。”
  “以后不要去那边补习了!不要去了!”父亲依然在发火。
  “不行!小雨补习还是要补习!”母亲的语气突然变得斩钉截铁,“这种事情,谁碰到谁倒霉,但是小雨只有三十天要高考了,这些日子正好是复习的关键,郑老师那边还会有点东西的,不能在这个关头上给断了。小雨今年无论如何都要给我考上一个好的学校!”
  父亲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只好又点上了一支烟。
  “小雨,你听话,接下来的几周,该去郑老师那就去,不过,你要装着不知道这事,她儿子要是回来了,你……你躲着就是了,惹不起,我们还怕躲不起么?”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小晴知道,她一向讨厌那个老太婆的。”
  “妈,我不想去……”萧雨突然哭了起来。
  母亲轻轻搂过萧雨,“听话,就这最后一个月了,撑一撑就过去了。妈也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们也不希望你受委屈,但是你今年一定要考上好的学校,只要能考上,有些事,我们暂且就忍一忍……”母亲突然顿了顿,“只要你今年考上了,有些事,妈妈也不会去管你的,到时候,你想和谁出去就和谁出去……”
  萧雨停止了哭泣,紧紧抱住母亲。
  “考上后,有空就让那个男孩到我们家坐坐吧,他最近好像都不敢打电话来了,妈妈一定答应你,只要你考上了,我就不多管了,只要人家能对你好就可以了。”
  萧雨知道母亲说的是谁,这也是母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到陈傲凡,想到和陈傲凡的两个月约定也快要结束了,萧雨心中也一阵期盼,她又再次窝在了母亲的怀里。
  
  随着高考的临近,郑老婆子的复习也进入了猜题阶段。郑老婆子的猜题是很有一套的,往回数几乎每年都有被她“圈中”的大题,这些荣耀宛如老兵胸前的勋章一样,是需要被人瞻仰的。郑老婆子每到高考临近的这最后一个月,总要在最后的冲刺复习前找个时间叙说着这段让她引以为豪的历史,并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份“荣耀”也越来越挤兑本就不多的复习时间。然而每年考生对这份越来越冗长的“荣耀”却越发的喜爱,宛如明白了郑老婆子的这个“荣耀史”后,之后所做的题目都与高考题目无异了,高考的自信心便这样逐渐的堆积起来了。
  自从郑老婆子升为特级教师之后,自信心便从所未有的膨胀起来,对于模拟卷和高考卷上题目的评价也日益成为了她的爱好之一,这个后果便是她越发的喜欢出题。她一直认为自己出的题目可以达到高考试卷的水平,在晋升之后便更加肯定自己的水平。所以这些题目也就成了郑老婆子给补习生的额外小灶。知识就是生产力,郑老婆子以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句伟大的话。
  虽然对郑老婆子愈发厌恶,但萧雨还是参加了补习,离高考只有最后六次的补习课了,忍忍就过去了。
  补习结束后,大家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萧雨也在赶忙收拾,却在出门的时候仍被郑老婆子喊住了。
  “自愿快要开始填写了,填得如何了?”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郑老婆子关切地问。
  萧雨尽量避开她的眼睛,淡淡地说:“我爸爸妈妈都在帮我参考呢……”
  “哦……这个自愿啊,一定要填写清楚,老师给你个建议,按你的成绩,可以去报考华侨大学……那学校不错,学费可能是贵了点,但环境好,而且老师那边有熟人,到时候老师可以帮你说一声。”
  又是华侨大学。萧雨几乎要开始对“华侨”二字开始厌恶了。
  “恩……我会考虑的,谢谢老师,我要先走了……”
  “这只是老师的建议,老师也是对你好,那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郑老婆子一脸的关切。
  萧雨几乎已经难以忍受这张笑嘻嘻的脸,匆匆说了声“再见”后便头也不回的跑下楼了。
  李啸还是撑着自行车在楼下等她。
  “她又对你说了啥啊?看她最近很照顾你啊。”
  “没什么,就问了点填报自愿的事。”萧雨担心李啸多问,便转了话题:“你填得怎么样了?”
  “呵呵……没想法,说了到时候把你的自愿给我抄一下就可以了……”
  “哦……”
  看到萧雨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不开心了?”
  “没事……”
  “还说没事,肯定不开心了……”
  “哎呀,我说了没事就没事……”萧雨心中突然一阵烦躁,“我今晚想自己好好走走,你先回去吧。”
  “……”李啸一脸关切。
  看到李啸这样,萧雨心不禁又软了,她轻声说道:“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只是想自己好好走走,没别的事。”
  “那你自己小心点。”李啸便也不再多问,骑车走了。
  李啸走远后,萧雨才慢慢的走向身边的一个IC电话,拨了陈傲凡的呼机号,但拨到最后一个数字时却停住了,愣了半天,终于没按下去,便轻轻将电话给挂了。
  
  自愿填报的困难出乎萧雨的想象。由于去年的意外落榜,家里对她的这次自愿填报便特别的谨慎。
  中国一向不缺少专家,这几天电视里面有关高考的节目都一股脑儿成了填报自愿专家咨询会。各个三流大学纷纷花钱派人进驻电视台报纸,人模狗样的或临危正坐,或提笔耕耘,纷纷对今天高考的形式以及自愿的填报胡扯着那早几年便存在的老生常谈,折腾了半天后便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报考他们的学校最好——这群家伙和那些在电视里卖假药的唯一区别就是相貌的区别。
  除此之外,一些一年难得被采访几次的老头,在话筒和摄像机前也变得昂然无比,眼镜下一个个透露着深沉,一副看破今年高考的模样,眼角都洋溢着风水师的深邃,喃喃了半天后,什么都说到,却什么都没说到,其结果就是听者依然糊涂,对手中这张薄薄的自愿纸更加不知所措。
  家里的七大爷八大婶什么的,听到萧雨要开始填报自愿,一个个便开始出奇的热心,甚至在某个大学任教的远房再远房的亲戚都被挖了出来,他们信誓旦旦地表示那个几乎未曾谋面的亲戚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群没读过大学的亲戚,无比激动地在聚集到萧雨的家里,互相展示着那可怜却又膨胀到极度的关系网——萧雨的自愿填报几乎成了这群家伙一个难得攀比盛会,大家唯恐被人看低,一个个扯着嗓子大吼要来决定萧雨的未来——中国人总是热衷于决定别人的未来,并引以为豪。
  送走这些亲戚后,萧雨的父亲一脸的烦躁,看到萧雨正好回来,便问道:“你这两天自愿的事想得如何了?”
  “我……正在想啊……”
  “正在想!?我们天天都在为你这事操心,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似的。”
  自愿!自愿!又是自愿!这两天萧雨几乎为这事情头都搞大了,也没好气回了一句:“又没让你们操心,你们自己爱操心,我的事你们就爱乱帮我做主!”
  “你……”父亲涨红了脸,“我告诉你,你今年要是再考不上,明年就别读了!”
  “不读就不读!”萧雨走回自己房间,狠狠摔上了门。
  父亲依然在门外嚷嚷着,萧雨没有开灯,静静地靠在门上。月亮逐渐被乌云盖住,屋子里骤然暗了下来,只有屋外一些零星的灯光隐隐照亮了房间一些角落。萧雨任凭眼泪挂满脸颊,只是愣愣地昂着头望着那已经漆黑的天空……
  
  期末考已经逐渐临近,过这最后两周后,这个学校也将结束又一学年的喧闹。等到明年九月,便又会有一批新生入学,而自己也将从新生变成老生。刚来学校时的那种懵懵懂懂,在经过这几个月的洗礼,已变成难以咬动的老油条,一些同学甚至已经有了老生的姿态,正准备为即将而来的新生重复着学长们的看破红尘样。这个学校如同一个被上了发条的老钟一样,总是在固定的时候发出固定的声响。学校的教室又难得的热闹起来,那群平常没什么人愿意搭理的眼镜辈这时候却成了香馍馍,缠着他们的同学总是一茬一茬的。
  自从将萧雨送的护身符弄丢之后,陈傲凡心中一直愧疚,他甚至不敢去联系萧雨,他不知道萧雨要是突然问起护身符的事该怎么回答。两个月的约定从最初的期盼慢慢变成了惧怕,陈傲凡甚至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
  陈傲凡前几天在跑去教室的时候,传呼被彻底摔散了。如果他没有呆在宿舍,几乎没有人可以找到他。陈傲凡也开始了新的一次恶补,坐在教室里漫无目的翻着书,虽然没读几个字进去,但还是会为自己的“努力”感到一丝欣慰。
  时间刚过九点半,就陆陆续续地有同学离开教室,教学楼外传来了一阵喧哗。食堂里的夜宵点也热闹了起来,男男女女在校园的小道上放肆的大笑,附近的男生宿舍不时发出狼嚎般的歌声,树荫里几个男生拼命在脸上堆出一滩愁苦并拨弄着吉他在咿咿哼哼着。
  离开教室后,陈傲凡一个人坐在上次将护身符丢掉的地方发愣,那串佛珠正紧紧地握在手里慢慢拨动着。
  身后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陈傲凡便知道郑雪琳来了。
  这一段日子,郑雪琳总是可以在这里找到陈傲凡。陈傲凡的护身符丢了后,人变得更加沉默,但是和郑雪琳之间却突然有了一种默契,当想找到对方的时候,总是可以在合适的地方找到。最近白天两人倒没什么见面,晚上都会一齐到操场上坐着,花前月下,操场上虽然无花,却也月下,到底还是可以让两人更近一点,两人前一阵刻意拉出的隔阂,不觉间又消失了。有时候两个人就是这么坐着,不说话,坐上一夜。
  夜风还是有一些寒意,郑雪琳轻轻靠在了陈傲凡的身上。
  “我到那边后,你会不会想我啊……”
  “去哪……?”
  “出国啊,不是对你说了么。”
  “……会吧,怎么可能不想……”陈傲凡笑笑。
  “有时候我真羡慕萧雨,不管怎样,你都在想着她。”
  “……”
  郑雪琳突然紧紧抱住了陈傲凡:“你说,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这……”陈傲凡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她又无法抗拒从这个软绵绵的肉体上所传过来的温度。对于他和郑雪琳之间,他似乎做得只能是自欺欺人的逃避,但他却一直无法拒绝她的热情,在萧雨不在身边的这一年,几乎都是这个女孩陪着自己,他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就如同无法拒绝她那诱人的身体一样。护身符的丢失虽然让他对和郑雪琳之间的关系有着愧疚,但在这样一个空旷的操场上,愧疚往往被心底那压抑的欲望所掩盖。
  放假后,一切都会好的……
  
  萧雨一直希望陈傲凡能打个电话过来问问自愿的事,但一直没有等来他的电话,这多少让她有点失望。经过几天的折腾,自愿的事总算确定了下来,虽然在本一批里萧雨填的都是外省的一些名牌大学,但在本二批里还是填满了福州的学校。
  正如李啸之前所说的那样,李啸几乎照抄了萧雨的自愿,这简直让萧雨有点哭笑不得。但李啸说反正今年是根本不指望可以通过高考考上大学了。那些民办大学的广告对李啸这样的学生还是非常有效的,他的父亲帮他联系了好几所。在这些学校眼里,金钱是远比分数重要的,广告吹得天花乱坠,说其师资力量可比清华,教授也多的可以吓死人,让李啸的父亲几乎将这几所“民校”当成了“名校”,加上招生的负责人说已经有很多学生报名了,急得他父亲求爷爷告奶奶,差点在电话那头给负责人跪下之后,才有那么几所学校“勉强”且信誓旦旦的表示愿意录取李啸。李啸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将自己的大学问题给解决了,在那些学生还在埋头苦读的时候,李啸的资料甚至已经出现在了那些大学招生处的桌面上。因此在全班同学都难得的埋头苦读的时候,李啸倒落了个轻松自在,自修时更多是在听耳机看漫画,白天更是时不时搞消失,课也不见他上几节,郑老婆子那边的补习自然也没去了。
  今晚李啸没有来,郑老婆子家里就更显得压抑。由于高考临近,郑老婆子的补习班又多了几名学生,本来就不大的客厅现在几乎是肩膀靠着肩膀,写字都显得不自在。由于郑老婆子害怕补习的事被其他老师知道,便将门和窗户关得紧紧的,客厅只有两个台扇在呼呼的大转,几十号人呼出的热气被扇叶带动着在屋内循环,加上众人身上不断冒出的臭汗,整个客厅充满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然而让萧雨难受的不仅仅是这些,而是郑老婆子他儿子的房间正亮着灯,虽然房门紧闭,但门缝底下透出的亮光以及里面隐隐传来的脚步声,都让萧雨不仅想起那个让她恐惧的肥胖的身影。
  萧雨唯恐郑老婆子又问自愿的事,在补习结束前就早早地将东西收拾好,补习一结束,便立刻冲到门边。
  夜晚的校园徐徐吹着凉风,萧雨胸中的憋闷也随着威风一扫而空,在郑老婆子家里一个晚上,一口水都没喝,人都快蒸发成人干了,她快步跑到学校的服务部。
  刚喝了一口汽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你是萧雨吧?”
  萧雨回头一看,差点没吓到过去,郑老婆子的儿子如幽灵般出现在自己身后,萧雨手一抖,汽水落到了地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再买一瓶。”他赶忙掏钱给服务部的老大爷。
  “不了,我刚刚喝了不少了,没事的……”萧雨一阵慌乱。
  “不不不,对不起……是我不对……”他硬把汽水塞到萧雨的手中。
  萧雨拿着汽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好傻傻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哦,谢谢你啊,我要回家了……”说完夺路就走。
  “我送送你吧……”他说。
  “不要了,我家很近的。”萧雨赶忙拒绝。
  “没事的,这么晚了,女孩子回家还是挺危险的,我送你吧,反正我放假了,没事。”他咧着嘴笑着,露出了两排发黄的牙齿,两只小眼被脸上的肥肉挤到一块,几乎看不到。
  “我自己一个人走就可以了。”萧雨隐隐有点害怕。
  “还是我送送你吧,我知道你家在哪,那有条小路,晚上挺黑的。”他又往萧雨身边靠了靠,“哦,对了,我叫王至斌。”他向萧雨伸出了那肥胖的手。但看到萧雨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便不好意思的将手收回,往衣服上搓了搓,嘿嘿笑着,“我记得你,上次我回来的时候还教了你几道题目呢,还记得么?我妈妈常在我面前说你,说你是个好女孩,我妈妈可喜欢你了,你都没看出来我妈妈特别照顾你么?对了,你这次自愿填哪里啊?我妈妈好像很关心你填自愿的,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妈妈这么关心学生填自愿什么的,她是真喜欢的……”
  王至斌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着,萧雨一句话都插不上口,双脚仿佛被灌了铅一样挪不动,她无助地望了望周围,可是这个时候学校里学生都没几个,更不用说碰上和自己相识的。她甚至懊恼李啸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在。
  “我告诉你,我们学校可好了,很多有钱人,我班上就有好几个家里是开公司的,花钱从来不眨眼,教学楼也好多是人家捐助的……对了,华大好多老师啊什么的,我都认识,你要是去华大,要什么帮忙,和我说一声……”
  王至斌终于停了停,萧雨忙开口说:“我……我要回家了,很晚了……”
  “哦,对对对,我送你我送你……” 王至斌不由分说就走在了萧雨的前头,在看到萧雨终于走动的时候,他放缓了脚步,终于走在了萧雨的身边。
  萧雨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王至斌的兴致似乎很高,依然唧唧歪歪着他学校的一切,萧雨甚至想对他说自己并没有填报华大,好让他死了这条心,她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怎么这么长。
  好不容易走到校门口,萧雨对王至斌说:“就送到这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这么晚了,你跑出来这么久,郑老师会担心的。”
  “没事,我下来的时候已经和妈妈说好了,她也要我送你回到家才可以。”
  萧雨的脑袋一下大了,敢情这都是预谋好的样子,一时间她觉得眼前的这张肥脸愈发觉得憎恶,并再次将郑老婆子的肥脸一并憎恶起来了。
  萧雨无奈,只好快步向家里走去,王至斌赶忙快步跟着,终于走到家楼下后,萧雨匆匆说了一声:“我到家了,谢谢!”便头也不回地冲上楼去。
  
  回到家后,看到了姐姐萧晴。
  本来想把刚刚的事对父母说,但看到姐姐,却又忍住了。上次说好这个事情还是不要让萧晴知道的好,萧晴的脾气和萧雨相比,就如同这两姐妹的名字一样晴雨有别,她一向很爱护自己的妹妹,要是她知道了天知道会不会跑到郑老婆子家闹。
  萧晴说,福州的大学已经陆续开始放假了。萧雨望了望日历,两个月之约也快要结束了。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也不将今晚的事告诉陈傲凡,她也不想陈傲凡在快考试时候分心。
  两天后,萧雨再次去了郑老婆子家,在高考前,郑老婆子进入了最后两课的冲刺阶段。进门后,她望了望王至斌的房间,门是关着,门缝下也没有光线透出,萧雨稍稍松了一口气。
  补课结束后,萧雨几乎是跑着离开了郑老婆子家,待走到校门口时,一个肥胖的身影再次让萧雨几乎崩溃。
  是王至斌。
  “啊……这么巧啊,萧雨……补课结束了。” 王至斌颤抖着浑身肥肉跑了过来,笑眯眯地说,“我今晚和同学一起出去聚会了,同学好久没见面,喝了一点。”
  萧雨已经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你还是快回去了,喝酒了,别让郑老师担心。”萧雨几乎屏住呼吸想躲开那让人作呕的酒气。
  “没事没事,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王至斌的脸涨得通红。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萧雨几乎是在哀求。
  “走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很危险的。” 王至斌竟然伸出手来抓住萧雨的手腕。
  萧雨吓坏了,王至斌的手很有劲,拽着她的手腕生疼,她无助地四处张望。
  “萧雨。”一个熟悉的声音。
  萧雨听到这声音后几乎要哭了出来,李啸快步跑了上来,王至斌怏怏地松开了手。
  李啸狠狠瞪了王至斌一眼,便和萧雨一起走了。
  拐了一个弯后,萧雨淡淡地说:“我打个电话。”
  萧雨没有直接拨通陈傲凡的传呼,而是打给了人工台,她让人工台小姐连呼5个,让陈傲凡速回电。
  但十分钟过去了,电话没有响。
  萧雨又拨了人工台。
  电话依然没有响。
  她又拨了一个电话到陈傲凡的宿舍,他的舍友说他还没回来。
  她沮丧地挂上电话,也不搭理站在一边干愣的李啸,慢慢朝家的方向踱去。
  李啸连忙说:“傲凡最近要考试,可能呼机没带吧……他回宿舍后就可能知道,他会给你电话的。”
  萧雨仍然没说话。
  “你别胡思乱想啊,我相信傲凡这个人的……”
  萧雨还是沉默。
  李啸越来越觉得不对,忙跑前看了看萧雨,萧雨已经是泪流满面,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妈的,老子现在就去砍了那个死胖子!”李啸突然一声大吼。
  萧雨停了下来,望了望李啸:“你就会这样?”
  “我……”
  “我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管这么多?”萧雨心中的委屈一下爆发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管我的事,我不要你管,你回去啊!”
  “我……我……”
  “我不要你管,反正……反正……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萧雨抱着书包在蹲在路边,呜呜哭着。
  
  这是这个学年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同学会了。毕业班的学生比较早离校,于是在校的剩下老乡便按照老传统为这些毕业后便准备失业的老乡送行。
  虽然再过几天就要期末考了,但这依然没有浇灭这群家伙对酒精的热情。这群平日在学校难见几面的家伙在酒精的刺激下一个个勾肩搭背做相见恨晚样以及生死兄弟状。那些即将离开这个百年老校的家伙,此时忽然燃起对这个整天被自己咒骂的学校的无限感情,一瞬间竟然觉得那些破败腐臭的老楼无比亲切。
  酒精再度刺激着男人那本就膨胀的神经,男人们围着桌子拼命往脸上涂抹着人生百态,充满油脂的脸颊分泌着颓废,牙缝深处的臭气争先恐后的从双唇间挤出,流窜于圆桌边的觥筹交错之中。
  陈傲凡已经没了刚到学校时的拘谨,频频举着酒杯游走于各桌之间,几圈下来,就吐了好几次,急得郑雪琳直拍他背部。
  喝完酒后,一群人都挤到了KTV中。
  陈傲凡已经软在了郑雪琳的怀里,郑雪琳正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身边的男男女女依然在咬着麦克风大吼,震耳欲聋的歌声使空气都在剧烈的颤抖,陈傲凡只觉得那歌声似乎在遥远的地方翻滚,脑袋里一直都是翁翁一片。脑袋后是一片柔软,陈傲凡将身子又往郑雪琳怀里蹭了蹭,双手自然地环住了郑雪琳的腰。
  鼻子里传来的阵阵香气让陈傲凡感到迷醉,他慢慢将身子抬起来,微微昂着头望着郑雪琳,包厢内的那幽暗的灯光让她的脸显得异常迷人。郑雪琳望着正痴痴望着自己的陈傲凡,微微笑着。
  陈傲凡缓缓抬起手,颤抖的抚摸着郑雪琳的脸,指尖传来那温润的触感让陈傲凡心跳不禁加快,他轻轻抚过她的脸盘,停在她的唇边。郑雪琳微微喘着气,鼻子里呼出的热气让陈傲凡的手指感到被一种力量慢慢吸引,他慢慢将手指轻按在郑雪琳那轻轻颤抖的嘴唇上。
  “嗯……”郑雪琳突然身子一阵颤抖。
  陈傲凡的手指在轻轻抚摸郑雪琳的嘴唇,本来已经略有干涩的嘴唇慢慢变得湿润,郑雪琳的呼吸逐渐开始急促,嘴里微微吐出的热气让陈傲凡的手也变得温热。陈傲凡眯着双眼望着郑雪琳,郑雪琳不敢正视陈傲凡眼中的渴望,便闭上眼睛享受嘴唇上所传来的触感。
  陈傲凡的手指在试图顶开郑雪琳的双唇,郑雪琳突然也有一股冲动,她微微张开嘴巴,伸出舌头,悄悄舔着陈傲凡的手指。郑雪琳舌尖那几乎让人疯狂的燥热让陈傲凡脑袋开始发热,他几乎霸道地将手指伸进郑雪琳的双唇间。
  包厢里突然传出一阵鼓掌声,一个女生的歌得到了大家的喝彩,陈傲凡这才将手收回来,但手指依然残留着郑雪琳的体温,他愣愣地望着依然闭着眼的郑雪琳,猛地又抱住她,将自己的嘴唇靠了上去……
  回到宿舍后,已经十二点多了,陈傲凡的脑袋依然是昏昏沉沉的,一个舍友告诉他有个女的打电话过来,他轻轻“哦”了一声,便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去郑老婆子家里了,虽然补课的时间比往常长了一个多钟头,但是从郑老婆子那里走出来之时,萧雨还是松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近晚上十一点了,学校里除了教师公寓楼和高三生的宿舍还亮着灯之外,其他地方均是漆黑一片。学校昏暗的路灯只会将那些阴暗变得更加阴暗,寂静的校园使得萧雨的脚步声显得特别空旷。
  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沉重却又急促的脚步声。
  “萧雨,很晚了,我送送你吧。”
  是王志斌。
  “不,不要了……还是我自己一个人走吧。”萧雨一看到王志斌,便感觉自己的手腕还在隐隐发疼。
  “没事的,我送你吧,一个人,不安全。”王志斌的声音几乎不容萧雨辩驳。
  萧雨害怕他又来抓自己的手腕,便不敢多说,只好默默地往前走。
  王志斌显得很兴奋,他依然一路上喋喋不休的,从教师公寓到校门口的这段几百米的路,萧雨觉得特别漫长。不管怎么样,出了校门口,就让王志斌回去,萧雨甚至隐隐觉得李啸这个时候就在校门口等着自己。
  校门口的小店大多都关门了,没有什么行人,但王志斌依然没有回去的意思。
  萧雨始终和王志斌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刚拉开一会,王志斌便又贴了上来。
  突然,王志斌一阵闷喊,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像块大肥肉一样狠狠砸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个突变几乎让萧雨吓呆了,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望着趴在地上的王志斌。
  李啸从黑暗中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根铁链。
  他慢慢走到王志斌身边,突然发疯似的将铁链一下又一下地往他身上招呼,王志斌哼了几声之后,便没有了动静,他的肩膀边立刻流了一滩的鲜血,随着李啸的每次用力,他衣服上的血星也越来越多。
  萧雨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立刻拉住李啸:“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会……会死人的……”
  “妈的,抽死他算了!”李啸眼睛红得像个疯子
  “不要打了……快走吧……”萧雨几乎是哭着拉着李啸。
  李啸看到泪流满面的萧雨,这才停了下来,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又狠狠踢了王志斌一脚,便拉着萧雨飞似的抛开了。
  萧雨家楼下。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说啊!”萧雨不停拿着纸巾帮李啸擦拭手上的鲜血。
  李啸没有回答。
  “你说啊!”
  李啸依然低着头。
  “你告诉我啊!”萧雨几乎已经泣不成声了,“我不是说了,我的事你不要管……”
  “他对你那样……我就要管……”李啸的声音很低沉。
  “你……那你也不能那样,那样打……”萧雨依然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缓过神来。
  “他该死,我恨不得打死他!”李啸恨恨地说。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李啸缓缓抬起头望着萧雨,原本那凶狠的双眼突然变得异常温柔,他稍稍定了定气,猛地抓住萧雨正在帮她擦拭血迹的手。
  萧雨一惊,但李啸几乎霸道地不让她挣脱。
  “因为,我喜欢你。”李啸说完,便缓缓松开了手,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知道吗?我很羡慕傲凡,一直很羡慕。”
  萧雨的心被剧烈的触动了,李啸的一句话几乎让这个冷酷的夜晚终究多了一丝暖意,她微微颤抖着双唇,却又不知说什么,两人沉默了好久。
  “快上去吧,我明天估计不能去上课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叫见面?”萧雨一阵焦急。
  “不知道,或许很快……”
  “……”萧雨一时不知说什么,便开始翻书包,掏出剩下的一包纸巾递给他,“再擦擦吧……不管如何,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说完,她扭头跑上了楼。
  大街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警笛声,萧雨心中一凛,忙从楼道往下看,李啸已经没有了踪影。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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