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已经是大年初三了。
    这是林兵第一次不在家过年了，福州是很热闹的，虽然这个城市不让放鞭炮，但欢乐的笑声还是会从四个方向飞来。
　　林兵望着自己家的方向，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发愣着。
　　年初的寒风是最冷的，为了省钱，林兵还是象往年一样没有去买衣服，身上穿的大衣还是当初出门时候舅舅给的，并不能挡住冷风，福州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出现零度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住校的老师也大多回老家和家人团聚，整个学校异常的冷清，只剩下落叶的沙沙声。
　　上个学期末，终于争取到寒假留校资格，这个寒假，可以有了两百元的收入了，留校的学生并不多，象他这样可以住在广播室的并不多，大多数人还是挤在寒冷的宿舍，并且晚上还要出来巡逻，相比之下，林兵已经是轻松多了。
　　每天都和这些留校的学生呆在一起，这些学生留校的原因也大多和林兵一样，所以大家在一起没什么压力，在大年三十晚上，大家都一起聚在林兵的宿舍里，买了点廉价的零食和几瓶啤酒，边看晚会边吃喝，也算过了个愉快的春节，这是在这个学校半年以来最开心的一个晚上了。
　　但每天基本上还是寂寞的，连时间都不变的不重要了，林兵现在重复着几乎相同的生活，就象闹钟一样机械，只是偶尔发出几声预定好的嘈杂。
　　自考试完后的几天林兵就知道了自己的成绩，成绩正好是是全班第五名。
　　可这还不能保证一定有一等奖学金，一等奖学金和二等奖学金相差了三百元，只有综合成绩前五名的才有一等奖学金。
　　大年三十的前一个晚上，林兵就鼓起勇气跑了一趟班主任家，加分的权利在班主任的手上，第六名的成绩仅仅比他低了两分，一不小心奖学金就成了二等了。
　　考虑了差不多一个晚上，林兵终于狠下心买了瓶红葡萄酒，几乎花了他一百元钱。
　　在班主任家的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了门。
　　班主任看到林兵后，先是一愣，但随即很热情地将林兵请进了屋内。
　　“老师，来……来给你拜年来了！”毕竟是有目的的，林兵说话不大自然。
　　“坐，坐，”班主任热情地打着招呼，“你今年是留校吧？”
　　“是啊！”林兵将屁股挨着沙发的边缘坐下后才开始小心翼翼打量班主任的家。
　　“在学校还习惯吗？”班主任给林兵倒了茶，林兵忙站起身接过，杯子很滚烫，但他还是忍着疼捧到了茶几上。
　　“老师，这是给您的……”林兵不好意思地将葡萄酒拿了出来。
　　“你……你这是……”班主任立刻按住他的手，“你一个人在外，又没有回家，你来了我就很欢迎了，何必……”
　　“不，老师，这也不是……”
　　两个人尴尬地推辞一会，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一个是刚刚毕业不久的本科生，一个刚刚入学的学生——知识分子毕竟是知识分子，在这种场合怎么都无法游刃有余，便干脆都放弃了，班主任也就由着林兵将酒放到了桌子上。
　　当晚，林兵就留在了老师那吃晚饭了，两个人将那瓶酒喝完了，酒后班主任红着脸拍着胸脯说一定给林兵这一分。
　　也就是有了这一分，剩下的几天林兵才安心地过了这个年，今天他破例又买了一包红狼，在操场上悠然地抽着。
　　现在是龙年了，龙在中国人的心中总是有特殊的地位，大家都想在龙年有过作为……再过几天就又是一个学期的开始了，就象当初收到通知书时那样，林兵的心中又充满了憧憬，他望了望不远处的综合楼，心里不禁升起了一股豪气……
　　
    2月14日。
　　这是2000年的情人节，或许是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情人节。
　　福州到处都可以看到鲜红的玫瑰花，女生被冻得红彤彤的脸被大丛的玫瑰花这么一映，越发显得象草莓一样让人想咬一口。
　　这个国外的传统节日在二十世纪末的最后几年里成了追赶时髦男女的每年必进的“晚餐”，往日可能的矛盾在这一天都被巧克力和玫瑰所淹没，所有的情侣在这一天都变得更加恩爱……
　　冬天的寒冷在这一天都变的不重要了，寒风使得这些情侣更加如漆如胶，情人温暖的胸膛使他们完全没能感觉到身体外面的寒冷，这是一个情人遍地的季节。
　　陈傲凡早早的就到了学校了，今天正好是2月14日。
　　这个该死的学校选补考的时间也不看看日历，选个什么2月15日。
　　天色渐渐晚了，黑压压的树影将学校的路映得阴森森的，树丫间的鸟儿偶尔发出一两声清鸣声，宿舍楼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流水声和零散的拖鞋声，远处教学楼稀散的灯光，黑暗中突然传来的笑闹声，都使偌大的校园更加显得宁静。
　　这个宿舍就陈傲凡一个人来，其他舍友的床上还散落着上学期末匆忙走后散落的碎纸片书本，其中还夹杂着一点老鼠屎，到处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地板上乱七八糟丢落着上个学期的垃圾，房间里充满了难受的霉味！
　　陈傲凡打开了所有的窗户还是无法趋走那讨厌的气味。
　　这种气味使他想起了去年的九月，也是这种气味，也差不多是空荡荡的宿舍……
　　时间过得真快啊，半年了……
　　陈傲凡不禁望着天花板发愣。
　　传来了敲门声。
　　奇怪！刚刚来而已，班上补考的同学都已经打过招呼了，读书的读书，潇洒的潇洒，还有什么人来找他，况且现在这时候宿舍这么乱……
　　陈傲凡打开了门，一下愣住了。
　　是郑雪琳。
　　“你不是没有补考啊？你怎么也来了啊？”
　　“怎么？早点来不行吗？……唔……这味道好难闻啊……”郑雪琳捂住鼻子皱了皱眉头，“这么难闻你还呆在里面？”
　　“正在收拾啊，……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陈傲凡无奈地望了望满屋子的垃圾。
　　“我来帮你吧！”郑雪琳立刻放下了书包，从角落拿出一个水桶就去了。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陈傲凡摇了摇头。
　　宿舍里的垃圾比想象的还多一点，当陈傲凡终于看到那发潮的地板后，门口的垃圾已经堆成了一座山。
　　郑雪琳也把桌子以及陈傲凡的床铺给擦干净了，可宿舍里的那股味道还是散不去。
　　望着郑雪琳头上微微冒出的汗，陈傲凡心中不禁一阵怜惜，他摸了全身上下，才摸出一张纸巾，他想了想，还是递给了郑雪琳。
　　郑雪琳的身上散发的汗味和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在这个不大空间里形成了一种极具诱惑里的气味，陈傲凡忍不住向郑雪琳靠近，悄悄呼吸着从她脖子里散发出来的幽香，不禁一阵迷醉。
　　陈傲凡慢慢靠近郑雪琳……
　　郑雪琳突然抬起头来，一下不注意和陈傲凡碰到了一起。
　　陈傲凡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站开了一点。
　　“要死啊，站在我身后也不说一声！”郑雪琳摸了摸头捶了陈傲凡一下，“好了，宿舍是比刚刚干净了，不过这味道……”郑雪琳望了望桌上的闹钟，“时间也不晚，出去走走吧，或许明天考试的状态会更好一点！”
　　也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和郑雪琳出去了，现在和郑雪琳在一起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种别扭了，走到了街上，郑雪琳很自然地挽住了陈傲凡的胳膊。
　　陈傲凡的手肘不时摩擦着郑雪琳的胸部，他心里不禁一阵荡漾，寒冷的空气使郑雪琳更加紧靠着陈傲凡，陈傲凡伸出手摸了摸郑雪琳冰凉的手，问道：“冷吗？”
　　郑雪琳抬起头笑着摇了摇头。
　　陈傲凡看到了郑雪琳脖子上的项链，晶莹的水晶正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微微颤动着。
　　大部分的学校还没开学，学生街上还不象以前那样熙熙攘攘，成双成对的情侣不停地去陈傲凡身边略过。
　　“想不到今年的情人节会和你一起过哦！”郑雪琳象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和一个比我小的弟弟过情人节，呵呵，挺有趣的。”
　　“你看起来很大吗？”陈傲凡瞪了郑雪琳一眼，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挣开了郑雪琳的手，往就近的一个公用电话跑去。
　　郑雪琳一愣，也连忙跟了上去。
　　陈傲凡拨错了好几次号码，才打通了。
　　可接电话的声音并不是萧雨的，他一阵失望。
　　她母亲说她不在家。
　　陈傲凡抓着电话，直到老板喊了好几声，才把零钱丢到了柜台上。
　　“怎么了啊？”郑雪琳拉了拉陈傲凡的袖子。
　　“她不在家……”陈傲凡一脸茫然，“她今晚怎么不在家？”
　　“……”郑雪琳也明白了大概，她又拉了拉陈傲凡的衣服，“不要这么在意啊，说不定她今晚有事啊……”郑雪琳一说就明白了自己说错了，今晚有事，今晚出去会有什么事情啊。
　　陈傲凡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有对她说你今天在福州吗？”
　　“……”陈傲凡还是没说什么话，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啦，她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先出去了，如果你在家的话，她一定在等你的电话的，可能现在她已经打电话到你宿舍啦！”郑雪琳又拉了拉陈傲凡的手。
　　陈傲凡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苦笑了一笑：“其实我现在也不能叫她怎么样，我自己都不还是……”他看了郑雪琳一眼。
　　“我觉得，我们今天还真是巧啊，我呢，一个人，你呢？也是一个人，正好堆到了一起……所以嘛，就开心点吧，不要去想那么多好吗？”郑雪琳又拽住了陈傲凡的胳膊。
　　陈傲凡歪着头想了一会，说：“也是哦……”
　　“呵呵，两个不是情人的人在一起过情人节，也蛮有趣的哦……这样吧，你就暂且当我一个晚上的男朋友好啦，我也暂且当你一个晚上的女朋友好啦，大不了我吃亏点啦……”
　　“这，这……合适吗？”陈傲凡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怎么尽出这些古里古怪的主意。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从前不是也扮我男友吗？”郑雪琳盯着陈傲凡的脸。
　　陈傲凡被她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忙把头转开了。
　　“我肚子有点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陈傲凡拍了拍郑雪琳的肩膀。
　　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萧雨，萧雨还是没有回家。
　　陈傲凡点了一瓶啤酒，独自一人喝着。
　　“少喝点啊……”她握了握陈傲凡的手。
　　“没事，你没在老乡会上看过我喝酒吗？就这点酒，没事的……”陈傲凡又将一杯啤酒灌进了肚子。
　　说到老乡会，郑雪琳不禁想起了张顾明，想到了在那个包厢里和张顾明的最后一次温存，心里忍不住一阵悲凉，她也向老板要了杯子：“你喝，我也喝，我陪你喝！”
　　……
　　当两个人从酒馆里出来后，两个人都微微有点酒意了。
　　“先生，买朵花送给你女朋友吧！”一个小女孩拿着一篮的玫瑰花突然出现在陈傲凡身边，及时得就象在拍电视剧。
　　小女孩的眼神充满了渴望，水汪汪的眼睛让人慢慢有了消费的冲动。
　　郑雪琳又紧紧拽住了陈傲凡的胳膊，胸部紧紧贴在陈傲凡的手臂上，柔软的胸部让陈傲凡的血液渐渐火热了起来，生理上的冲动慢慢使神经迟钝了起来……
　　“这位姐姐很漂亮啊！”小女孩又望着郑雪琳。
　　郑雪琳还是笑盈盈地靠着陈傲凡。
　　身边不停走过的女生都几乎抱着一束玫瑰，每个女生脸上都一样的幸福。
　　“哥哥，你在店里买一朵都要十元，还可能是昨天摘的，我这里都是自己家种的，今晚刚刚摘下来的，你看，花瓣还鲜嫩着呢，一朵只要五元……” 小女孩滔滔不绝。
　　陈傲凡掏出了钱包，掏出了一张五十的。“来九朵！”
　　火红的玫瑰把郑雪琳那本来就有点涨红的脸映得更加可人，酒味、玫瑰香和郑雪琳脖子里散发出来的香水味一阵一阵地往陈傲凡的鼻孔里钻，仿佛燃烧的苛尔蒙，让陈傲凡身体中渐渐火热起来。他不觉伸手轻轻地搭在郑雪琳的腰上。郑雪琳的腰随着她的每一次走动，虽然隔着几层衣服，但还是可以感觉臀部上部微微挤压着陈傲凡的手掌，郑雪琳的腰间没有一点赘肉，陈傲凡不经意着抚摸着那完美的曲线，心里禁不住一阵狂跳。
　　郑雪琳的呼吸在耳边轻轻回荡着，热气不住呵到陈傲凡的脸上。
　　一路上默默无语，彼此只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真实。
　　不知不觉随着人群，郑雪琳和陈傲凡一起走到了小公园里，小公园的各个角落早已充满了野性的骚动，黑暗很好将彼此的冲动掩饰，所剩下的便是无语的交流了。
　　郑雪琳拉着陈傲凡在草地上坐下，顺势依偎在了陈傲凡怀中。
　　陈傲凡的脑袋已是一片混沌了，他只是下意识地抱住了郑雪琳的身子。
　　风依然很冷，这让他更加紧紧拥住了郑雪琳。
　　身后的灌木后传来一阵轻微但沉重的喘息声。
　　陈傲凡的下身立刻有了点反应，他忙整了整裤子，端坐好。
　　可郑雪琳的身体还是慢慢向自己靠来，她的一支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抚摸着，并慢慢向陈傲凡两腿间移去……
　　腿上传来的阵阵瘙痒让陈傲凡更加兴奋，身后的喘息声更家让他骚动不安。
　　酒精也在身体里不安分地到处刺激他的神经。
　　郑雪琳的脸慢慢靠了过来，她一支手揉住陈傲凡的脖子，昂望着陈傲凡，微微闭上了眼，沉重的呼吸伴随着脖子里散发出的阵阵幽香不停往陈傲凡脸上扑来。
　　陈傲凡盯着郑雪琳的脸，他已经感觉到了郑雪琳脸上的火热，微微颤抖的嘴唇闪着一丝幽光……
　　陈傲凡的手也揉住了郑雪琳的腰，并悄悄加重了力量。
　　郑雪琳的另一支手也揉住了陈傲凡的脖子，身子更紧紧靠住了陈傲凡，胸部压在陈傲凡的身上。
　　从她鼻孔中呼出的热气已经直接扑到了陈傲凡脸上……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把陈傲凡吓了一跳，手不觉松开了。
　　但郑雪琳没什么表示，她又微微眯起眼睛，半迷醉地望着陈傲凡，更将身体靠了上来。
　　陈傲凡似乎是受了鼓舞，他又一次揉紧了郑雪琳的腰。
　　郑雪琳的嘴唇还在期盼着……
　　陈傲凡一阵恍惚，虽然心中仍在不停地阻止自己，但生理的意识已经使他也将嘴唇向郑雪琳靠近……
　　终于，在黑暗中，四片嘴唇靠在了一起，郑雪琳的舌头撬开了陈傲凡的嘴唇，将舌头伸到了陈傲凡嘴中，和陈傲凡的舌头纠缠在一起。陈傲凡也不顾一切地吮吸着，双臂紧紧抱住了郑雪琳，郑雪琳也发疯似的抱住他的脖子不放。
　　身体越来越火热，彼此都可以感觉到对方脸颊上的火烫了，郑雪琳的喉咙也开始发出了轻微的呻呤声……
　　陈傲凡的在郑雪琳身上的手开始慢慢抚摸郑雪琳的背，渐渐地他将手伸进了郑雪琳的大衣里……
　　郑雪琳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她仍然在和陈傲凡忘情地亲吻着……
　　陈傲凡将郑雪琳的衬衣从裤子里拉了出来，他的手直接伸进了郑雪琳的衣服里，摸到了郑雪琳光滑的背部。
　　郑雪琳的后背发热地滚烫，陈傲凡不停摩挲着，渐渐地，他将手移到了她的胸前，准备下一步动作。
　　郑雪琳突然停止了接吻，她愣愣望着陈傲凡一会，又将身体靠了上来，在陈傲凡的脖子处轻轻咬着。
　　陈傲凡更加放肆地从前面掀开郑雪琳的胸罩，手直接伸了进去……
　　郑雪琳发出了一声低呤，她又将身体靠了上来，咬着陈傲凡的耳垂。
　　黑暗将他们慢慢笼罩……
　　陈傲凡的手慢慢往下摸，他悄悄解开了郑雪琳牛仔裤前的纽扣，将手伸了进去……
　　“不，不……”郑雪琳按住了陈傲凡的手，“这里不行，我们……我们回去吧！”
　　陈傲凡抑制住冲动起来的身体，帮郑雪琳扣好扣子。
　　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学校的，陈傲凡一打开宿舍的门就抱住了郑雪琳，两人一边接吻，一边退到了床边，郑雪琳的大衣已经被陈傲凡丢到了地板上。
　　陈傲凡将郑雪琳紧紧压在身下，解开了她胸前的几个扣子，便将头深深埋了进去，郑雪琳抽筋似的抱住陈傲凡的头，低声呻呤着……
　　“啊……，凡，你，你喜欢我吗？”郑雪琳说话的时候喘着粗气。
　　“……唔……，喜欢……”陈傲凡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那……那你爱我吗？”
　　“爱……爱……”
　　“那……那萧雨呢？”
　　听到这个名字，陈傲凡犹如一个霹雳，他趴在郑雪琳的胸部上停止了一切动作，他愣愣地望着郑雪琳的乳房。
　　“怎么了？”郑雪琳问道。
　　从郑雪琳胸部上散发出的香气使陈傲凡一下清醒了，他忙从郑雪琳的身上翻了下来，坐在床边。
　　“对不起……，我是……我可能酒喝太多了……”
　　正在熊熊燃烧的欲火被熄灭了，宿舍里的温度也慢慢降低了下来。
　　郑雪琳慢慢坐直了身子，慢慢地将扣子扣好，突然从后面抱住了陈傲凡。
　　陈傲凡一阵挣扎，从郑雪琳的怀中挣脱了出来，他拣起郑雪琳落在地上的大衣：“穿上吧，不然着凉了。时间也不晚了，你，你还是快回宿舍吧！”
　　郑雪琳拿着大衣并没有穿上，慢慢走到陈傲凡身边。
　　“对不起……”陈傲凡低声说道。
　　郑雪琳猛然抱住陈傲凡又给了他一个吻，许久，她松了手，微笑地说：“其实，这都不能谁怪谁的，就算今晚我们发生了，我也不会后悔，我不是说了，今晚我是你的女朋友，现在时间还没过十二点啊……”郑雪琳顺手梳理里一下凌乱的头发，“那我走了。”
　　陈傲凡还是站着没动。
　　郑雪琳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子说：“老实说，我确实是挺喜欢你的。”
　　郑雪琳的脚步声消失了，宿舍里还残留着郑雪琳那充满激情的香气，陈傲凡深深呼吸了一口……
　　萧雨终于回来了，萧雨说今晚帮同学去卖花了。
　　陈傲凡长长吁了一口气，他说：“对不起啊，萧雨……”
　　“为什么又对不起啦？”
　　“我……”陈傲凡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我想了很久才说，“……我今晚没有送你玫瑰花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串清脆的笑声……
　　
　　还没到八点，陈傲凡就早早的到了教室，昨晚发生的一切让他一个晚上没睡好。
　　又翻着书瞪了一会，实在看不下一点东西，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
　　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学校补考的人数比他想象的还多，其中也不乏象陈傲凡这样身背两三科的人。上个学期末最后几天的努力到现在才发现其实做的都是无用功，可大家在走廊上嬉笑着，那表情似乎不是要去参加一场考试，而是参加一次宴会一样，只有偶尔的几个同学还在紧张地翻着书本，表情严肃得好象上刑场。
　　学校给了这些可能“老大徒伤悲”的家伙又一次机会，可现在看来，这又是一次炼狱。
　　陈傲凡和班上的几个同学热烈地讨论着，大家选来选去终于选出一个家伙当顶梁柱——其实会到这里来的家伙都不会给其他人多少希望的，而他给别人的唯一希望就是他说他放假回家曾经翻了几天的书——，接着就讨论一会考试的时候试卷应该怎么样，应该怎么发扬团结互助的精神，大家纷纷表示只顾自己的家伙是可耻的，大家都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应该齐心协力。所有人的眼中都散发着激动，热血沸腾，几支手第一次紧紧握在了一起。
　　时间过的很快，教务处的老师终于出现了，大家从老师那找到了自己的考场后都鸟兽散了。
　　陈傲凡的位置是靠在教室里面的里边的后面，对于他来说是个好位置，上个学期末他都是坐在教室的前两桌，几乎是与监考老师面对面，害得他不敢将手伸到口袋一下。
　　可是悲哀的是班上的几个同学被分别塞到了教室的几个角落，只能遥遥相望，之前的约定都成了泡影，大家无奈地做了一个眼神，只能自力更生了。
　　监考老师一进来，刚刚还在喧哗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学生们都拉长着脖子望着老师手中的试卷。
　　陈傲凡看了一下监考老师，吐了一下舌头，都是教务处的老头子，老头子那深藏在眼睛后的眼睛一改往日的浑浊，变得象狼一样犀利，每个学生都仿佛欠了他们钱一样，恨不得把他们的口袋都通通翻一遍。老头子和老太婆转了一圈后，讲台桌上就堆了高高的一打书，老太婆还翻看了所有人的抽屉，连陈傲凡刚刚擦过鼻涕的一张纸巾都被她紧紧地拽在手中。
　　老头子接着开始看考生们的考试证，对着每个考生的脸都盯了好久，轮到陈傲凡时更是上上下下琢磨，陈傲凡这才记起照片上的自己是高二时候的照片，还留着一头长头发……
　　老头子终于对自己的眼睛失去了信心，叫来了老太婆，老太婆也反复翻看着考试证。
　　班上所有的人都望到这里来，陈傲凡一下变得慌乱起来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老师，这是我啦，我……，那时候，我长头发……”
　　不少人笑了起来。
　　老头子和老太婆终于放过了陈傲凡，陈傲凡长长吁了一口气，但被这一折腾，心跳不禁变快了，就连刚刚看过的一点东西都忘记了，他偷偷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又抬眼望望走向讲台的老师。
　　试卷发了下来，考场里经过了一阵喧闹之后便安静了。
　　陈傲凡看了粗略看了一下试卷，头不禁一下大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分针很快就转了180度。
　　原本站在身后的老太婆终于走到讲台上去了，不大一会就和老头子攀谈起来了，看来，年龄并不是问题，只要是异性，都有被互相吸引的时候。
　　底下的学生心照不宣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纸条……
　　考场上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大家都从前一个晚上的唯心主义者成了无神论者，只有口袋里的纸条才是最真实的，可是这毕竟是考场，动作不能太大，从口袋里掏出纸条到展开到站答案到最后抄到考卷上，都象在慢速摄影，只是偶尔夹杂着几个快速动作，两个老人家的眼镜显然是厚了点，仍然在相吸着。
　　终于抄完了一个大题，陈傲凡长长吁了一口气，他将纸团往窗外一丢，擦了擦手心的汗。
　　老人家抬头看了一下考场，见到还算平静，便又侃开了。
　　陈傲凡又掏出了一张纸条……
　　考场外突然一针嘈杂，陈傲凡往外一看，一个学生正跪在一个老师面前哭喊着：“老师，我……我……真的没有……作弊啊……”
　　所有的考生都讲目光转向了窗外，老人家也出去了。
　　“我也帮不了你，你还是快走吧，学校的规定，你自找的……”那个女老师冷冷地说，脸上的肌肉仿佛被冻住一般，没有丝毫颤抖。这是学校被学校称为最恐怖的教务处老师，只要是想作弊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不会逃过她的眼睛，就象饥肠辘辘的老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米粒一样。老生说她是踩着无数的“尸体”爬上去的，每年总要有那么几个不幸的学生成为她的垫脚石，当学校的白榜绵绵时，远远望去，更象刚刚铺上的一条白惨惨的路——凄惨无比！
　　于是学生们都喊她“更年期妇女”。
　　“那……那该怎么办？我……我确实没有作弊啊……”整个教学楼都响彻着他的哭喊。
　　陈傲凡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这么大的学生哭成这样。
　　“你把纸条放在桌上就是作弊！”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你就等着留查吧！”
　　几个老人家站在他的周围，冷眼望着脚下哭喊的他，眼皮动也没动。
　　“可我……已经有过警告啦。”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力气了。
　　“那……就退学吧！”这几个字从她的嘴里吐出似乎不需要力气，“不要影响别人考试！”
　　她挣脱了腿，厌恶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又往陈傲凡的考场里扫视里一翻，陈傲凡在口袋里的手不敢动一下，她在陈傲凡的脸上盯了好久，便默默地走开了。
　　陈傲凡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
　　考生们也安静了许多，经过一阵小小的骚动后，考生一个个都更是耳听八方了，以免“更年期妇女”如幽灵般在身后出现而不知。
　　剩下的时间里，老人家们受到了感染，之间的激情也终于停止了，睁大了浑浊的眼睛望着台上拼命的考生们。
　　陈傲凡始终不敢将手再次升到口袋里，直到考试结束。
　　
　　两天的补考终于结束了，陈傲凡却没有因此轻松起来，由于寒假的准备并不好，在学校又发生了点小插曲，考场上的“成绩”也不理想，回到宿舍估了一下分数，剩下的只有惭愧。
　　又是一个黑夜，天上的云很厚，陈傲凡一个人躲在宿舍吸烟。
　　有人敲门。
　　陈傲凡打开门，是一个和自己一起考化学的家伙。
　　“什么事？”陈傲凡懒洋洋地问。
　　“知道成绩了吗？”
　　“不知道，哪有这么快？”陈傲凡让开身子让他进来。
　　“你想不想过啊？”这个家伙神秘兮兮地说。
　　“废话，谁不想过啊？”陈傲凡喊道。
　　“那你化学的成绩怎么样？”
　　“监考那么严，我又抄不到！”陈傲凡嘀咕道。
　　“喂，告诉你……”他将嘴巴靠近陈傲凡的耳朵，不断吐着热气，“听说去贾教授那里说说是可以的。”
　　“那又怎样？”陈傲凡还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们去找他啊，我的老乡说了，这个贾老很好说话，送点东西过去，就可以搞定！”他显然对自己的这个情报很引以为豪。
　　“真的？”陈傲凡的眼睛不禁放光了。
　　“当然啦，不然我找你做什么，我也考不好啊，所以想找个人一起去，这样比较壮胆啊，老实说，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做。”他一脸纯洁样。
　　“好，一起去！”陈傲凡突然豪气万丈，拍了拍他肩膀。
　　买了四瓶酒，一盒西洋参，两罐茶叶，提得手上沉甸甸的，陈傲凡他们在老师的公寓间悄悄地穿梭，就象做贼一样，好不容易才挪到贾教授家门前，四处张望了一下，才抬起头。
　　过了一会，屋内传来了脚步声，开门的正是贾教授，看到陈傲凡他们这样，脸上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略过后，便平静地问：“是你们啊，进来进来！”
　　那个家伙首先说，“考完试，想过来向老师问问成绩。”
　　“哦？试卷还没有开始改啊！”贾教授依然和蔼，是那种教授的和蔼，大凡教授是分两种，和蔼的和严肃的，看来陈傲凡他们很幸运。
　　听到这句话，陈傲凡他们都听到了彼此的吁气声，他们笑了笑。
　　看到两个学生提着东西站在门外也不是办法，让其他老师见到影响不好，现在自己马上就要退休，不能晚节不保，便连忙让了个身子让陈傲凡他们进去了。
　　教授毕竟是教授，算个高级知识分子，家里就很有高级知识分子的样子，知识和书本的数量是成正比的，所以一个知识分子的家里书一定少不了，尤其是那种厚的要用米尺量厚度的书，如果书籍上还是烫金的英文那是更好的了。陈傲凡最受不了的就是书，一进门就感到了压抑……
　　“坐，坐，”贾教授还是客气地打着招呼，顺手关上了电视，“家里乱七八糟的……”
　　那个贾科长也在，看到他们，也笑着打着招呼。
　　两人把礼物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屁股粘在沙发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可贾教授似乎不提考试的事情，依然殷情地倒茶洗水果，没一会，陈傲凡他们面前便摆上了一大堆食物。
　　陈傲凡他们更难受了。
　　“老师，其实我们今天来主要还是来看看我们的成绩的……”那个家伙首先忍不住了。
　　“哦，”贾教授喝了一口茶，“试卷还没开始改，其实，去年的试卷已经很简单了，题目差不多都是从前做过的了，我这人一般不喜欢抓学生，大家读书都是挺辛苦的……而且又是大过年的，没必要是吗？……但你们的试卷确实分数太低了点，教务处那边很难说的。如果你们在考试之前来的话，我还会给你们重点辅导一下的，现在……”
　　陈傲凡他们一阵紧张。
　　“现在你们的试卷我是还没看到的，都在教务处，你们试卷都有做满吧？”
　　陈傲凡他们两个对望了一眼，喃喃地说：“差不多！”
　　“那我会注意一下你们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你们提上去的……，其实我没抓过什么人，老生他们都知道的。”
　　陈傲凡他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有了答案，多坐也是没有用的，客套寒暄了几句后，终于受不了了那种气氛了，便起身回去。
　　陈傲凡这才拿起一直放在脚边的礼物，小心翼翼地说：“老师，这算是我们一点心意，过年没来得及给您拜年，这算拜个晚年吧！”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贾教授站起身来，望着陈傲凡手的东西说，“考试你们就放心好啦，这样就……“
　　“其实我们也没别的意思，老师您也挺辛苦的，我们学生也没什么好东西，这都是一点心意，如果老师您不收下，我们倒会过意不去的，您看，这些东西总不能带回宿舍吧！”那个家伙也附和着。
　　“那就谢谢你们了！”贾教授一脸的无可奈何后又露出了他那教授式的笑容，“改试卷的时候我会多注意的，以后有空再来坐坐，但以后不要带东西了，人来了老师就很高兴了，知道吗？”
　　陈傲凡他们一路点头哈腰到门口，当门被轻轻关上后，才一起吁了一口气。
　　
　　学校的白榜总是特别的时刻出现在特别的位置，考试完没几天，整个学校就开始白得晃眼了，阳光照在遍墙的白榜上，反射得学生们的脸上都白凄凄的。
　　该走的总是要走的，这个学校并不会因为走了几个学生而改变自己的轨道，就连白榜也失去了威慑力，就连陈傲凡这样的大一“新生”也没有感到其中的冷冰，人们无非是在睡前饭后又多了几个长吁短叹的理由而已。
　　补考的成绩出来了，陈傲凡的化学成绩居然高达七十多分，这完全是他没有想到的，因为他写在卷子上的东西充其量也没超过八十分，看来确实是“有礼走天下”，就连考试分数都可以倒着写。虽然英语仍然没有通过，但想到自己又没有多大行动，加上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两科过了一科也算是安慰了。
　　
　　过完一个新年，人也变得精神许多了，萧雨一到班上，便和许久不见的朋友打着招呼。
　　这是最后一个学期了，补习班第一学期现在已经永远成了回忆，如果刚过元旦那会说今年的高考还有点可望不可及的话，那么现在几乎是坐着高速列车往七月七奔去了，再过差不多四个月又要开始面对又一次高考，而复习的时间远远没有四个月，这是个大考不断的一个学期。
　　李啸第一天上课就迟到，但李啸还是让她眼前一亮，他的那个鸡窝头已经理成了一头很精神的短发，虽然还是老远就可以闻到他脑袋上发胶的香气，但让人看的却舒服多了，萧雨仔细端详了一会李啸，才发现这个男生其实还是蛮帅气的。
　　一放学李啸就跑了过来，“萧雨啊，今晚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干嘛莫名其妙请我吃饭啊？”
　　“到了今晚你就知道啦，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萧雨看着李啸一脸神秘的样子，也想不通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疑惑地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李啸便在学校门口饭馆里叫了一小桌菜。
　　一到小饭馆里，萧雨就感到一阵亲切，从前陈傲凡倒是经常带自己到这里吃饭，这家饭馆也已经装修一新了，似乎连老板都换了，于是亲切中不免感到一阵陌生，心中不禁一阵失望。
　　李啸叫了一瓶啤酒。
　　“吃饭还叫什么酒啊？”萧雨感觉到这绝对不是一场单纯的晚饭而已。
　　“今天我生日！难道不能喝点酒啊？”李啸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你生日？你今天上午怎么不说，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啊！”
　　“就怕早说后你去准备什么东西啊，一到生日就是送东西，而且是都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你们女生收点什么洋娃娃什么的，多了还嫌没地方放呢，更何况我们男生呢。你来了，我就很开心了……”李啸打开啤酒，给萧雨满满倒了一杯。
　　“怎么就我一个人啊？”萧雨还是觉得不大对劲。
　　“别人就免啦，反正班上也没什么人会理我，从前的那些同学基本都在外地读书，我的那些兄弟们来了还不是喝酒，喝得大醉，然后大吐，有什么意思，早就想安安静静地过一次生日了。”
　　萧雨仔细想想也确实有道理，反正这个李啸也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也不多问，只是淡淡地说：“那先祝你生日快乐啦，不过我不能多喝酒啊，一会还要读书的，再说今晚回去的时候万一被家人闻出满嘴都是酒味可不好办啊！为了你这个晚饭，我可是向我爸妈耍了好一会儿嘴皮子啊！”
　　“安啦安啦，你放心好啦！”李啸向萧雨举起了酒杯。
　　出饭馆出来后，已经是七点多了，天色已经黑了。
　　“你，还要回学校自修吗？”李啸恩。
　　“是啊，都七点多了！”萧雨拉了拉书包的肩带。
　　“才开学第一天啊，去玩会吧！”
　　“还是你自己去吧，反正我这个人也不大会玩，和我在一起会很无聊的啊，今天你生日啊，怎么说都要开心点，我会扫兴的，呵呵！”
　　也不知道萧雨话里的真正意思是什么，但李啸还是一阵失望，他低声喃喃地说：“你不去我才失望呢！”
　　萧雨没有听见李啸说什么，她接着说：“真的不好意思啊，现在一天如果不读书的话，总觉得心里发慌，总觉得欠了什么似的……，要不明年我们要是都考上大学的话，我再陪你过个生日怎么样？”
　　李啸哈哈一笑，脸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失望：“好了，快进去吧，我也不打搅你了，我先回去了啊！”
　　李啸骑着自行车走了，望着李啸的背影，萧雨这才记起陈傲凡的生日也差不多快到了。
　　
　　老师们都提前开始将“三十八套”发下去给学生们做了，凡是经过高考的人都对这“三十八套”记忆犹新，上一年各个省市的统考试卷几乎成了第二年考生们的必补大餐了，更有甚者还将前几年的卷子给翻了出来，学生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埋在了题海当中。好在学生们到了这个时刻神经也几乎麻木，满脑子的高考差点让他们看到题目就做——当然个别除外——，题多题少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一个做题的过程，这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了，或者说，如果将这些试题全部做完，最终还是没有考上大学的话，心中也不会有太大的内疚。当老师们将卷子发到他们手中时，他们反而有一点兴奋，仿佛大学就在眼前一般。
　　他们管这叫充实。这劲头叫当年范进辈们来看看也自叹不如，所以每年高考后会产生一打的疯子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
　　这本来就是一个制造疯子的社会，越是临近高考，疯子的数量越会呈几何状增加，而有幸收到通知书的学生们，其实只是换种方式换个地点继续发疯。
　　今年范老师那又多了几张新面孔，小小的一个客厅早就被挤得没办法容身了，坐在这里简直是受罪，但为了自己的前途，也由着这么忍着。
　　萧雨现在不得不早早的到范老婆子家，为了就是占一个好位子，其实，就算她不提前来，李啸也会象从前那样帮她先占一个，但她还是不大习惯这样。
　　这天晚上做的是去年上海高考试卷，快十点了，范老师身边仍然挤满了学生，萧雨一直挤不进去问题目，脸上挂着焦急。
　　范老婆子也注意到了萧雨，便朝里屋喊道：“小伟——”
　　萧雨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哎——”里屋走出一个人，让萧雨吓了一跳，她又想起了去年的那双眼睛。
　　“帮帮我这个学生，”范老婆子转头向萧雨笑道，“我儿子，他学的就是物理专业，可能会帮你一点。”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萧雨差点昏厥。
　　但他还是很快地到了萧雨身边，还没等萧雨反应过来，便拿过萧雨手中的试卷看了起来，一会他便在萧雨身边坐下了。
　　很快，他拿起笔在稿纸上画了一个草图，就对萧雨讲了起来，可萧雨此时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身上的那种气味一直让她很难受，肥胖的身体挤得她几乎没有什么挪动的空间。
　　正当她厌恶着这一堆肥肉时，忽然觉得胸部附近有什么东西在磨蹭着，低头一看，看见他的胳膊正有意无意地往那地方靠，她略微移动了身子，他的胳膊也很快跟了过来。
　　看到他脸上还是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萧雨心里一阵恶心，她抢过他手中的试卷，淡淡说了声：“我明白了！”
　　给范老婆子打了一个招呼后，萧雨几乎是逃出了出去。
　　晚自修已经结束了，教学楼的灯都熄灭了，学校里除了路灯外，到处都是黑暗且死寂的角落。天气依然很冷，萧雨在路上默默地走着，心里不时冒出一阵阵凉意，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被磨蹭的地方依然觉得不大舒服，萧雨一时觉得自己身上都散发着那种难闻的味道。她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回到家里洗一个热水澡。
　　“萧雨——萧雨——”是李啸的声音。
　　但今晚萧雨没有心情再回头和他打招呼了。
　　李啸很快赶了上来，“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啊？”
　　萧雨没回答。
　　“怎么了？”
　　萧雨还是没吭声。
　　“是不是刚才那个死胖子吃你豆腐？”
　　萧雨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找人砍死他！”李啸咆哮道。
　　萧雨心里本来一阵烦躁，这时不禁觉得这个李啸也有点罗嗦起来了，一下心里更加烦躁，不禁停下来冲着李啸嚷道：“你不要这么管这么多事好不好？这又和你没关系……你别以为你自己有几个兄弟就可以砍不砍的，砍人可以解决问题吗？再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少管一点可不可以啊！”
　　李啸被这一吼，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萧雨会发这么大的火，但他还是试探地喊了喊：“萧雨……”
　　这么一嚷，萧雨也慢慢平静下来了，她微微喘着粗气：“你先走吧，让我安静一会！”
　　“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
　　“你……”萧雨的话到了喉咙便没有再吐出来了。
　　李啸也不敢再多说话，只是轻声地说：“那你小心点。”便推车走了。
　　回到家里，萧雨洗完澡后，便早早地躺到床上，母亲看到萧雨一脸的憔悴，也没多说话，反而让她早点休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不禁想起了今晚的事情，慢慢的也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心里一阵孤寂，望着桌上的闹钟发愣着。
　　电话铃声突然发了疯似的响了起来了，萧雨把脑袋钻进被窝里去。
　　外头传来母亲的喊声：“小雨，电话——”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打来，萧雨抓起床头的电话。
　　“萧雨，是我啊！”
　　是陈傲凡。
　　“刚刚李啸给我打电话，他都给我说了。”
　　这个李啸怎么这么多嘴，但听到陈傲凡的声音，还是感觉到一丝甜蜜。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把自己憋着……，有我呢！有什么不开心的找我啊，我们不是说过要心心相印的吗？……”陈傲凡继续在电话那头说着。
　　萧雨听着听着，心里的委屈不禁一下子爆发出来，忍不住抱住电话低声哭了起来……

（未完）

点击阅读——《涉世之初》（其他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