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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大师?在这个大师过剩年代之前,大师是绝对稀有动物,因为大师总有着让我们唏嘘的思维,并且他的这种思维方式以及其思维的表达方式是可以成为一个里程碑,并从此影响着后人——因此,里程碑的存在与否并不与大师是否健在有关。
然而今天,大师过剩。
我是不敢无武断去断定某些人的浅薄,因为我明白我如同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一样浅薄。然而我却深知对死者的尊重,让死者并不应为他的离去而变得分万夸张的伟大起来,在我看来,这也是一种尊重。更何况,这种“伟大”,是建立在死者离去的基础上。
“大师”这个头衔,已逐渐成为一个廉价的高帽。在某些人视力以及思维所能触及的范围内,大凡一个他们比其会思考的人,都或早或晚被尊称为“大师”——“大师”这顶高帽永远是这些人给人家戴上,因为他们明白,自己倘若在大师间生活或者与大师相熟,即便不是大师,那也是如同大师一般的人物了——“物以类聚,群以类居”,他们似乎深知这八个字的含义。
浅薄者唯恐他人知道自己的浅薄,于是便用“大师”作为盾牌掩饰自己的浅薄,如同暴发富喜欢用名著装点自己的房间,哪怕这些名著从此沉睡于尘土之中。于是浅薄者从来不吝啬口中的“大师”二字,并逐渐为自己生活在大师身边或曾经与大师相熟而沾沾自喜。
当然,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浅薄并虚伪着,也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将“大师”作为自己圣洁的资本,当然,他们最可悲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那自以为是的圣洁。他们比我们浅薄的众人来得更为可恨、也更为伪善、也更为无知。——因为无知,他们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伪善,同样,也不觉得自己可恨。
一个论坛给独立影评人卡夫卡·陆开了个页面,这是一件好事,斯人已去,自当缅怀。将其生前所写的文章重新让大家阅读,也是一种尊重死者的方式,这是应当支持的。然而在其页面上做上所谓“大师所有的文章”、“大师的BLOG”便让我觉得肉麻,在那个整天充斥着与电影无关的帖子的论坛里,出现这样的字眼,便宛如暴发富的家里那几本名著一样,着实刺眼。这几个字,比将“卡夫卡·陆”作为标榜自己品味的旗帜的人更让人厌恶,是他们,从此让大师变得廉价!
对死者尊重并不等于给死者无谓的高帽,作为一个独立影评人来说,在离去之后得到“大师”二字,我想远不比“独立影评人”这五个字让他来得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