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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崔健如同读鲁迅

(2006-05-04 17:58:23)
分类: 挑灯看剑

听崔健如同读鲁迅

 

我每天最快乐的时辰是在晚上。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电脑跟前,一面喝着啤酒,一面敲着杂文,愤世嫉俗的文字随着啤酒的泡沫喷涌而出,在显示屏上堆积成有些尖刻,有些刁钻,有些古里古怪不伦不类的言论。当我敲累了的时候,或者一不小心喝晕了的时候,我会戴上形体富态的大耳机,听一听崔健的摇滚,让老崔沙哑的声音敲碎我困乏的躯壳,让我的骨肉与脉血进入一种原始而火热的快感。当然,这种快感决不会在形而下的位置上产生轻浮的想像,相反,它会使我形而上的部分变得突兀和深刻,让我获得一种凌驾万仞而小众山,纵横千古而短诸俗的磅礴大气,恍若在读鲁迅先生的杂文:红彤彤的心它放着光辉/照得我的这双手红得发黑/手中的吉他就像一把刀子/它要剥开我的脸皮只剩一张嘴/不管你是谁/我的宝贝/我要用我的血换你的泪/不管你是老头子还是姑娘/我要剥开你的虚伪看看真的。(崔健《像一把刀子》)

 

就像在众多的酒当中我最喜欢啤酒,在众多的文体当中我最喜欢杂文一样,在所有的音乐当中,我最喜欢摇滚,尤其是老崔的摇滚。我觉得他的摇滚和其它所有的音乐不同,和为媚权而歌功颂德的所谓主流音乐不同,和为媚俗而无病呻吟的流行音乐也不同,他的音乐充满了人格的力量,它勇于对这个社会的软骨病进行凛冽的批判和讽刺,同时又对社会的未来进行深刻的牵引。在我的眼里,老崔绝对不是那种靠一破锣嗓子贩卖音符和中国汉字媚市场混名利的歌手,更不是那种靠卖弄色相与肉体,整天打着“美男”“美女”旗号在革命群众腰包里招摇撞骗的艺人,而是一个行者,一个在思想领域和文化领域里始终保持独立保持清醒保持自在高尚的苦行僧。我认为老崔是目前中国乐坛上进化得最革命的一名乐手,而他的摇滚也是最革命的音乐。他那沙哑的呐喊应该被我们的社会尊重为一种思想符号,而不是流行符号。因此把老崔奉为乐坛之中的思想家和杂文家一点也不为过。

 

我不是在这里鼓吹自己的“偶像”,也不是收了老崔什么好处,在这里为他写“市场营销性”乐评。再说,我根本就没有鼓吹和写乐评的资格。一是因为我不是老崔的崇拜者(我是个从来就不崇拜任何人的家伙,我对别人的情感表白只有平视的爱和尊重,俯视的仇恨和鄙夷),虽然我爱他爱到骨头里;二是我根本就不会写什么乐评,我草包肚子里的那一点音乐常识和小学生一样同属少儿级。另外我也犯不着靠凑这样一些随随便便就可以被别人定性为阿谀之辞的文字混事儿,目前正被国家薪水养得时不时总要思点淫欲的我还不至于穷得这样无聊,这样没骨气。虽然这事儿以后很难说。

 

我之所以这样喜欢摇滚乐,主要是因为它能够促使我在我的写作中,始终保持独立人格和尖锐的观察与思考,让我对种种社会丑态所发表的愤怒不至于堕落成暧昧肉麻的劝谏。说白了就是,摇滚能给我以反思和批判的灵感和力量。不过在此需要强调一点,我很讨厌那种一说起摇滚就祭起反叛大旗的论调。反叛是什么?反叛是一种刻意的、浅薄的、无聊的、泛个性化的抵抗,是一种更注重形式更善于矫情更利于起哄的排斥。大多数反叛只有号召力,没有生命力,都不过是半大小孩们一厢情愿的自我赏识。像流行乐坛上正走火的周杰伦和在网上贩丑的芙蓉姐姐那样的,就是反叛的代表。而老崔在他的摇滚里所表现出的是对诸世相的尖锐批判。要知道,批判与反叛纯粹是两回事,就像艺伎和娼妓的不同一样。

 

始终闹不清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们那些本应该极富精神力量的文化艺术纷纷失去了或者毋宁说是卸去了反思力与批判力,纷纷变得热衷于在风花雪月卿卿我我的幸福生活表面满足我们的种种消费欲望,绝大多数火暴的走红的刺激腰包、眼球、胳肢窝与性器的作品里所陈述所表现的不过是一些充满着浓烈脂粉气味的腐朽的魅力。在我们各式各样的阅读中,我们能明显地感到这腐朽的魅力所造成的社会恶果:真理的疲软,人性的萎靡,伦理的放荡,自尊的变异,爱情的卑污,友谊的市侩,理想的货币化和生存价值的玩世不恭。它使社会多了崇拜少了自尊,多了盲目少了清醒,多了武林招式和广告伎俩而少了文化思想和道德信仰。我记得古罗马哲学家吕齐乌斯·安涅·塞涅卡说过:“不论在哪里,你只要发现盛行着一种腐朽的文风,你就可以肯定,这个社会中人们的品质已经偏离了正确的轨道。”但现在我们腐朽的何止是文风和乐风?

 

应该承认,相对那些古典主义旗下的高雅来说,摇滚是稍显直白了一些,粗鲁了一些,但直白和粗鲁决非野蛮、粗鄙与庸俗,按照尼采的说法:直白与粗鲁是相当人道的批判方式,值此日益柔弱化的现代,它是我们最重要的美德之一。它使摇滚不仅比那些媚权媚俗的玩意高尚得多,也比已经退隐为斯多葛哲学奴隶的某些精英思想和精英文化存在得有价值。

 

我没有机会能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我品质卓越的家庭音响中倾听老崔的摇滚,我内心的一点道德常识让我懂得熟睡中的邻居们受不了他高分贝的呐喊。好在我不是单为欣赏老崔歇斯底里的疯狂,所以即便是没有那么强烈的临场效果,我仍然能被他浑浊不清的说唱感动得天高地远。尤其是在风雨鼓荡的夜晚,我常常会关闭电脑显示器和台灯,拉开写字台旁边的窗户,让大风迎面掀起我的头发,掀起半掩的窗帘和窗纱,然后任凭老崔沙哑的嗓音像原子弹爆炸的冲击波一般地撞击我的耳鼓,用我全部的身心去感受成千上万个激昂奔腾的音符在贝司与吉他弦上犀利划过时那痛快淋漓的放纵……这哪里是在听音乐,分明是在熊熊烈火中赤膊煅剑,在暴风骤雨中纵情泼墨;分明是在九州八荒之上驰骋春秋,在惊涛骇浪之巅指点今古!每到这个时候,我白日里被“饭碗哲学”所迫而不得不蛰伏于内心深处的人性便得到了最彻底最夸张的解放:我好像变成一个英雄的鸟儿/在太阳和烟雾之间不停地飞着/我张开了嘴巴扯开了嗓门儿/发出了从来没有发出过的音儿/这声音太刺激把人们吓着了/他们一个个地站起来大声地叫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也呆了/我飞得更高了。(崔健《飞了》)

听崔健如同读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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