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

   几年以前看电影《周渔的火车》，喜欢上那个在瓷瓶上泼洒丹青的女子,这个迷茫,执着,惆怅,忧伤,梦一样的女子―――周渔．

   周渔是一个游走在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女子．她的梦是她写诗的恋人，是她每周游走其间的火车，是她割舍不了，忘却不了的爱情．

   恋人走后，她依然每个周坐着火车去远方，因为她的爱人在远方，她的梦就在远方．她在他的屋子会住上一晚．空荡荡的屋子，没有爱的屋子不是家．可是，傻傻的她还是回来寻他，找他．而物事人非，周渔回来找不到他，握住的不再是他温情的写诗的手，握住的，只是他丝丝缕缕的气息．这样痴痴傻傻的女子让人心痛。蔡琴那首苍凉的幽怨的老歌雨雾一样的弥漫：等待不来，时光总是不长不短，守在门旁，穿上我最美丽的衣裳---

   剧中的巩俐追逐着火车，她奔跑起来的样子，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时光真是一把凌厉的雕刻刀，令红颜白雪，美人迟暮．在我心里，少女周渔该是另一种样子．

   而后，她在过往的火车上遇见另一个男人张强．如果说，写诗的浪漫的陈清是她的一座海市蜃楼，这个现实的热情的男人则是一间土坯房．他有着泥土的踏实的气息，如果诗人陈清是一杯咖啡，这个男人却是一杯清茶．爱情有时是这样的，咖啡虽香浓醉人，却只可以喝一杯．茶微苦淡然，却可以喝很多次．只是，看你想要什么样的爱情，看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游移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女子，徘徊在浪漫和真实之间的女子，彷徨在天空和土地之间的女子，流连在飞鸟和青草之间的女子。那个穿着红裙子和蓝裙子的女子，不能彻底升腾火焰一样的快乐，不能彻底放手蓝水晶一样的忧伤。其实，她就是我，她也是你．

   屏幕上，周渔坐着火车去远方，车窗的玻璃映着她清丽的脸庞，窗外是沉沉的黑夜，是灵魂游走者的暗夜，漂游着她迷离的空洞的眼神―――

   人的一生永远在路上，＂乘着火车来来去去，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她说．其实，人生会发生些什么，期待着，翘首盼望着，未来就像一个远在海上的飘渺的仙岛，对于你我都是这样．未来又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迷宫，没有答案，无须去问结果，只有过程．

   一个人的一生，如果没有镂心刻骨地爱过，是苍白而可怜的．即使，爱情不曾被岁月成全，即使，爱情不曾被命运成全。但曾经痴痴的爱过，燃烧过，像焚烧过的沉香，连风中也是芳香弥漫，才算是不枉此生．

  这样的爱，一生只要一次就已经足够．

  这样的爱，与时光无关。

                                                                  2007年7月17日

注：本文引自李娟散文集《品长时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