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付春
寒假期间,回家看望父母。
父亲对我说:“你妈这段时间老是喊左脚底疼。”
我说:“明天带她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这话被推门进来的母亲听见了,她随即说:“不碍事的,咱庄稼人哪有那么多的事啊,不去!”
我知道她是心疼钱,但我还是悄悄地给前村一个有车的同学打了电话,让他明天带我和母亲去医院。顺便对他说:“你明天来我家的时候,就说知道我回家来了,今天进城是去办年货,顺路捎我们去的,这样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带我妈去医院看脚了。”我知道母亲大半辈子以来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不愿意麻烦别人,包括自己的儿女,我不这样说,母亲是不会去城里的。
到了晚上,我想明天要去医院给母亲看病,也不知道她那脚臭不臭,咱要尊重人家医生啊。因此,晚上我在爹娘屋里多呆了一会儿,决定给娘洗洗脚。
晚饭后,先把炉火生旺,然后我给娘脱下鞋子、袜子,让她坐在炕沿上,再给盆里倒上温水,把盆放到一个小板凳上。我也随即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洗脚盆旁边。当我把温水撩在母亲脚上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但从娘的表情上看出,她的心里是很高兴的。
我猜透了母亲的心思,就说:“娘,我早就该给您洗脚了。”我一边不停地往娘的脚面上撩水,一边轻柔地清洗按摩。想起母亲这双脚,为了儿女日夜不停地操劳,走过了多少辛苦的路程。就是这双脚,在我半夜感冒的时候,带我去看医生;当我第一天走进校园的时候,是娘替我背着书包,送我走进大门的。
可是,刚才我抱着这双脚竟有些不情愿,我还有什么良心?我愧疚得眼泪欲流。娘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立即说;“儿啊,娘知道你工作忙,再说了,我自己身体能行,还没到靠你洗脚伺候的地步!”娘的一番话好像给儿的不孝准备了充足的理由,反而让我有了更多的歉疚。
洗完脚,娘说很舒服。我找来指甲刀为母亲修剪脚趾甲。我学着修脚女工的样子,为母亲完整地服务了一回。我纳闷,娘不是说脚疼的吗?怎么这会儿不喊疼了?我托起娘的左脚一看,脚心有处红润的地方,原来上面有个东西扎在里面,随着刚才的揉搓,已经脱落到水盆里无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