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剪刀手自白 |
他,穿着一件深绿衣棉衣,由远及近。
她远远地一眼看见,出神地望着。
很少看见男生穿这样的颜色,在阳光不算新鲜的深冬的灰白北京,象一棵移动的植物。
他走得安静而缓慢,似乎也在听音乐,绿色一点点移近,她的目光,在人群中追逐着这颜色。
他由一百米走到八十米,她的眼睛略有些发胀,继而酸涩。
五十米,他面目模糊,她吃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四十米,更近了,她不曾转移过视线,定定地看着。
三十米,他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看他的专注。
她视线略低,不曾与他的视线相交。
他稍有些窘迫,有轻微的惊奇,她仍旧目不转睛,毫无表情。
他放慢了脚步,有淡的迟疑,有轻的羞涩,有无声中的询问,她的眼神空旷疲惫,没有接招的意思。
我们……认识吗?他还没有来得及问。
她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惊醒,抬眼扫到他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略为愧疚地点点头,转过头去。
他若有所失,但实际并无所失。也许,他只是被她在目眩中错认成了另外的人;也许,他会把这当成是两个陌生人一次常见的无疾而终的邂逅;也许,更有可能的是,他不过是被她当成了一棵,在长时间用眼后,可以用来调节眼球焦距的,远眺的树。
然后,他们打上了不同车,各自绝尘而去,重新变回两个陌生人。